的功夫也强着呢,难怪叫圣人那么……”
“你说什么?!”
钱全话未说完,韩兆骤然出口,打断了他。
钱全一怔。他赶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前后左右张望一番,又嬉皮笑脸凑到韩兆跟前来:“……韩公公,是我的错,我方才太着急,险些忘了看周围有没有别人。韩公公放心,那些话,我都没和别人说过的。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要请教韩公公……”
他说着话,细白的脸上骤然有些发红。韩兆看着他。钱全斟酌词句,小心道:“韩公公,您也知道,圣人后宫佳丽三千,有许多妃嫔,都会在自己得宠的时候,就把自己身边信得过的宫女或是低位妃嫔,也举荐给圣人。如此,姐妹之间,总有人能得圣宠,两个妃子相互提携,日子也会好过许多。我就是想着,韩公公现在不是正得圣人那方面的欢心吗?韩公公,我从小看了许多话本,也知晓男风之事,更况且,我对韩公公绝对是忠心不二,我若能得圣人青眼,一定不会忘了您今日的提携。韩公公,若有机会,可否在床笫之间,同圣人提及我一二,我定会对您忠心耿耿,日后,您说什么,我绝不反驳……”
钱全的话语暧昧而荒唐。
韩兆听着,本想反驳,而后心中,却是一跳。
男风。
床笫之间。
这些似陌生似淫靡的话语涌入他耳中,他喉间骤然有些发紧。
他出声:“钱公公。”
钱全满脸期待看向他。
韩兆面上沉凝:“我是圣人的御前太监。纵然侍奉于他,也只在当值之时,在合乎礼法范围之内。其余之事,都是你的猜测。这些话,今日我便当作未曾听过。若有他人再知晓,传到圣人耳朵里,依照圣人的脾性,钱公公或许就要大祸临头了。”
他说着话,提起水桶,径自要往外而去。
钱全一脸失望,在他背后撇了撇嘴:“韩公公不愿说就罢了,又何必这样搪塞吓唬我?圣人何时对别人那样?更何况,昨日在叠翠宫,圣人知道了您被齐婕妤叫去的事,在养心阁提了剑就去。我在这宫中待了两年,还从未见过哪个贵人这般……”
他絮絮说着话,韩兆听在耳中,脚步微顿,而后,继续往前。等他打了一桶水回到院中,院内已是再无钱全的身影,而绿萝,不知何时,已经等在屋前,双眼含泪,绞着手指等他。
“韩大哥!”
在看到韩兆的一瞬间,绿萝猛地叫出声。她快步到他跟前,眼中的泪簌簌落下:“韩大哥,你回来了,我昨日回去便担心着,怕你会被圣人责罚,我,我……”
她神色惶惶不安,低着头,眼泪汹涌。韩兆道:“此处是宫中。我亦是个阉人。‘大哥之名,还望慎叫。”
他话语冷静。
绿萝愣了一下,仓皇地,想要从脸上挤出个笑来。
但那笑还未成型,却又成了簌簌的眼泪。她哽咽着:“是,韩公公,是奴婢僭越了……”
她说着话,把脚边的一个食盒拿来:“韩公公被太医确认,未染上天花,奴婢心里欢喜。奴婢家在沧州。沧州风俗,大难不死之人,需得吃一碗汤面,如此,后续的福气才会绵绵不绝,先前的晦气,也随着这汤面里的汤,被尽数洗掉了。韩公公,奴婢听闻公公被放出的消息后,便赶忙去膳房做了这碗汤面来,手艺不精,还望公公切莫嫌弃。”
绿萝含了泪,把那食盒揭开。一碗清汤面,热气腾腾,正在其间。绿萝把汤面放在桌上,为他布筷:“说来,昨夜的鸡汤,可还合公公胃口?那汤盅公公放在何处?奴婢这便带回去刷洗……”
她拿着茶壶,贴心熨帖地,又为韩兆倒了杯热茶。
韩兆动作微顿:“昨夜的鸡汤,我没有喝。”
绿萝诧异抬起头来。
韩兆道:“野猫顽皮,那鸡汤被猫蹿进来,再次打翻了,汤盅也碎了一地,我已经清理干净了。”
“如此……”
绿萝面上有些苍白。
她将筷子放在韩兆手中。
“这清汤面是奴婢今日新做的,全程盯着,从未假手于人。奴婢就在这看着,想来不会有野猫再来。韩公公且吃些,去去晦气吧。”
递筷子时,她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韩兆的指尖。
绿萝手指是一片惨白的冰凉。
韩兆低下头。他脑中闪着绿萝方才的神情。她怯懦惶恐,说这碗面从未假手于旁人。她似是被昨夜的事惊吓,又似是被他打碎了汤盅惊吓……
何种说法,似乎,都能说通。
绿萝见他神色,勉强一笑。她道:“韩公公可是担心这汤面没甚滋味,不合胃口?这汤面我尝了,虽看着寡淡,其实尚算鲜美。只是现在有些凉了。奴婢先再尝尝,若是冷了腻了,奴婢再去新作一碗……”
她说着话,便从他手上把筷子拿过来,夹起几根面,便要吃下。她闭了闭眼,一行眼泪落入面碗中,韩兆忽然伸手,从她手上把筷子拿过来。
韩兆夹起面,吃下一口,面色平静:“无妨,面还未凉。”
绿萝做到如此地步,面中应当不会再有玄机。更何况,她知不知道昨夜之事,还是两说。
他咽下那面。绿萝怔怔看着,眼中又掉下泪来。韩兆抬头:“怎么又哭了?这面……”
“奴婢,奴婢是高兴。”
绿萝擦了擦眼,抿嘴笑着:“奴婢心中欢喜,韩公公总算不怨奴婢,昨夜被圣人吓破了胆,独自离去之事了。”
第20章 分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