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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易容[1/2页]

仇敌 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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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兆走了过去。
      死囚让开身形。
      在死囚身后,是一整匣泥土,混杂着各色颜料,外加刮刀等物。
      这都是曾经他在萧静姝面前易容时,用到过的东西。
      想来,当是她告诉傅行,让他准备。
      韩兆转头,傅行从腰侧抽出一个狭长匣子,递给他:“这女尸是新焚烧的,同陈尸不同。被烧过数月的女尸,即便身体漆黑,表面总该有些腐烂。韩公公,人身体腐烂之状,公公应当知晓,烦请公公为这女尸做此易容,做成陈尸之状。另外,匣子内是一张画像,公公需费心,将这死囚易容成画像中的模样。”
      话说完,傅行顿了顿:“易容之事,我不甚了解,但圣人曾说过,此之一道,易补不足,难损有余。五官脸庞俱小之人,是最好易容成他人模样的。因此,我找的这个死囚,亦是这样长相,公公且看看,此人能否堪用。待给这死囚易容完成,公公可再给他脸上身上造几道伤口,做出皮肉结痂、血流满脸之状,这样,乍看起来,就更可信了。”
      傅行说得没错。
      易容之事,虽可瞒天过海,但若是真有熟识之人,细细追究起来,即便是再高明的易容,也能被他人看出端倪。
      便如脸上粘了易容泥土后,笑容的不自然,又或者眼眶的突兀,鼻子的异样……
      泥土毕竟不是皮肉。
      若裹得过厚,则更易失真。
      因此,韩兆在宫中,替萧静姝做过的那两次易容,一次将人头做成齐国公夫人的模样,一次将一宫女换成齐贵妃的脸……
      其实,都是在易容了五官之后,再在脸上做出道道伤痕,并泼上鸡血,让面庞鲜血淋漓,可怖骇人。
      如此,在鸡血混杂之下,在惊骇恐惧之中,他人便无法辨别出其中易容的痕迹。
      而这次,也是一样。
      傅行要他更改女尸的身体,并将死囚的脸,做成血肉模糊的画中之人。
      这是萧静姝的旨意。
      他无法抗拒。
      韩兆沉默点了点头。他从那长匣中取出画卷,慢慢摊开——
      里面是一张和萧静姝有四五分相似的脸。
      那是个中年男子,他曾在不久前见过。
      那似乎是……
      数日前,才来宫中赴宴过的,陈王。
      这次的易容,所耗颇大。
      韩兆将女尸身体做成腐烂烘臭的模样,已是花费数个时辰。
      待他给死囚改成画卷中的面目,时间更是已至深夜。
      外面打更的声音响起。
      韩兆直起酸涩脊背。
      他微微偏过身,让死囚面容正对着傅行。
      傅行望去。只见一张儒雅温和的中年男子的脸,此刻,被血污侵扰,皮肉翻卷,狰狞可怖。
      他仔细盯了许久,随即点头:“此人我先带去,给圣人过目。今次有劳韩公公了,里间有床榻被褥,另烧了炭盆,韩公公可去里间休息一二。”
      事情已了,傅行却还是不让他回自己院中。
      韩兆抬眼望去。傅行微微颔首:“此事是圣人的旨意。等圣人过目完这死囚……或许,还有其他事情,需公公相助。”
      “好。”
      韩兆应了一声。
      既是皇命,他如何抗拒。
      他走到里间,里面是一张木桌,上面摆了些茶水和粗陋食物。他觉不出饥饿,但却知晓,自己已经一整日未曾入食。韩兆坐下来,将冷掉的菜肴送入喉中。
      残存的油脂的冷意侵刮着喉管,一阵生疼。
      恰如心中,阵阵涌上的无边冷意。
      他望向窗外。窗户不知何时已被封死,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浮动光影,再无其他。韩兆吃下碗中食物,慢慢起身,躺在床褥之上——
      原以为,会难眠。
      但原来,困意便如黑夜般,层层侵蚀,顷刻间便将他拆吃入腹,他躺在冷硬床榻上,陷入无边噩梦。梦中,他似乎又见到韩府血光冲天,金吾卫最后在韩府放的那把火焚烧着一切,火焰跳动着,舔舐他脖颈,疼痛炙烈。一片火光之中,他隐约,竟看到萧静姝的身影。
      她转过头来,神色冷漠倨傲。她穿着龙袍,站在高处,让人只能仰望。
      她说:“妨碍孤江山之人,除之务尽。”
      她说:“人命算什么?孤要的,只有赢。为了赢,杀一个韩府算什么?就算再有十个百个,孤亦杀得!”
      “杀!”
      “杀!”
      “杀!”
      血光层层涌来,似有金吾卫的喊叫声汹涌而至。那些金吾卫,身穿甲胄,面上殊无表情。他们拿着刀剑,冲入无辜之人的府中,大喊着:“杀!杀!杀!”
      “……!”
      韩兆彷如脖颈被扼住。
      他大汗淋漓,骤然从噩梦中醒来。
      额上已是冷汗涔涔。
      他已是许久未再做过如此噩梦,而如今……
      他身下被褥早已被汗水濡湿。
      他低喘着。头上碎发散落在眼前,遮住他合上的双眼。
      半晌,他呼吸渐渐平复。
      周围的寒意,似乎后知后觉,席卷过来。
      韩兆转头,才发现原来屋中炭盆早已燃尽。他闭了闭眼,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沉稳脚步。
      “韩公公。”
      是傅行在外面。
      他站在内室之外,沉声道:“如今,还有一易容之事,仍需公公相助。”
      韩兆从床上下来。
      他面上微有苍白,却仍旧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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