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也毁坏萧遥之如今处境。
陈王妃对季汝是有愧疚，也有残存的母爱。
但这些情感，远不足以让她放弃如今文武双全，颇有势力和人心的儿子，去认下身无长物，全无权斗之心的季汝。
更不用说，季汝还知晓了私盐之事，对整个陈地，都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
陈王妃有血肉之情。
但她最爱的，终究只有权势，只有她自己。
她如此。而远在长安，深宫之中。
姜太妃，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陈王妃手段终究更加狠辣。俱是皇家之人，身在这一滩污泥之中……
大约，便永不会有一身干净，清朗潇肃的时候。
萧静姝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
再开口时，她已又是那个冷静无双的圣人。
她道：“季汝。”
季汝慢慢抬起眼。
他双目猩红，面上狼藉不堪。
她蹲下身来。平视着她的这位表兄。
她的话语里，似有安定一切的力量。她道：“你，可想复仇？”
“……复仇？”
“萧遥之鸠占鹊巢，杀你养母，陈王妃赶尽杀绝，对你的那些所谓施恩，亦只为了全她心中圆满。过去二十年，你俱是弃子。而今，你还要继续默默无闻，做那弃子吗？”
“……”
季汝喉头滚烫。半晌未语。
萧静姝道：“退让，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他们只会步步紧逼，便如孤——”
她用了还在长安时的自称。
她此时，此刻，便一如当初，那个万人之上，尊贵无匹的帝王。
她道：“孤绝不甘心。孤定要回去。而你，若尽心竭力辅佐于孤。”
她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来。
她低头俯看季汝。
她道：“陈地欠你的，孤可一一，帮你都讨回来。以全公道，亦以全你养母，被亲子害死的，在天之灵。”
她面容平静。那张被易容成普通面容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却无端让人感到安心。季汝沉默半晌，他转头，又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火光早已湮灭。
却有人声不绝。
“还好是在夜里才起的火……否则，若是王妃在时走水，岂不是有可能惊扰了王妃……”
“说的是……”
“王妃安好，却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遇此劫难，那些人字字句句，却还都是对陈王妃感激赞誉。
他们永不会知，这场弥天大祸，这毁坏了整家客栈，毁坏了他们存在客栈里财物的大火，便是由他们钦佩的陈王妃，一手造成。
民心所向。
何其难撼。
季汝慢慢站起身来。
韩兆在一旁，点燃了一根蜡烛。
烛火昏聩，却能有一丝莹然。
那点微薄光亮，照出季汝的眼。他往后退了一步。
而后，沉沉对着萧静姝，跪了下来。
他面上，再无先前嬉皮笑脸之态。他面容凝重：“臣……愿听圣人差遣。”
那声音不大，不会被外人听到。对萧静姝而言，却格外清晰。
他第一次，对她自称了“臣”。
萧静姝微微颔首，坐了下来。
韩兆为她奉上一盏茶。
季汝深吸口气，道：“公子。在养母给臣……给我的信中，其实，还提了一件事。”
“哦？”
萧静姝抬眼。
季汝道：“那便是，我很有可能，不是陈王的亲生儿子，而是陈王妃，和齐王私通所生。”
第87章 私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