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孤身上的衣服,不能少。那韩公公……”
她低声说着。
那微不可闻的声音落在韩兆耳中,滚烫,如若岩浆。
他明知不该。
却已然无法动弹。
他看着她将他身上的最后一件寝衣也脱下,潦草地铺在床上。寝衣也薄,多了这一件,床并未变得更舒适半分——
但他被萧静姝轻轻推在了床上。
他躺在冷硬一片的木板上。
这里,比之西夷兵营最硬的床榻还要硌人许多。但他却仿佛已感觉不到背上硬生生的疼痛。他彷如在云端里,却又彷如在无尽的,地狱业火之中。
那火焰炙烤着他。
惩罚着,他的贪欲,他的悖念。
他望着她漆黑的,含笑的丹凤眼,用尽最后一丝理智,艰难道:“圣人,这里,没有羊肠……”
“嘘。”
萧静姝低声说。
她俯下身来,就在他的耳边。
她的声音带着潮湿的热气,如跗骨之蛆,在他耳边呢喃:“孤登基之后,久不临幸后宫。妃嫔们为了争宠,有大胆的,甚至曾故意将那避火图,托人放在孤案几上,好以此勾起孤的念头……那些妃嫔,敢把手伸到养心阁来,孤都已经处置了。但那些避火图……里面有些东西,孤倒觉得,韩公公,可以好好学一学。”
她的声音又低又轻。
含在唇齿之间,韩兆浑身的血液都几乎逆流停滞,又在下一刻,汹涌着,凶狠流动。
萧静姝的手一点一点,覆在他的手上。
她的唇舌,未曾离开他耳畔半分。
她的声音如含着蛊意:“便譬如……”
她将他的手抬起来。
韩兆喉结滚动。
萧静姝道:“……除了那日小溪里……还有韩公公在西夷第一次见孤时的那次之外……男子的手,也还可以,有其他用途……”
“……”
她带着他的手到了一处。
韩兆呼吸骤停。
他想要闭眼。但月光从窗前透进,照出眼前人含笑的眼。汗水流进他的眼睛,一片生疼。他一刻也不敢眨眼。他贪婪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所有的模样,都纂刻进脑中,融入骨血,铭刻终生。
“圣人……”
他的声音压抑着渴求。
韩兆翻过身来。
汗水砸在萧静姝身上。
她身上衣衫,终于也已凌乱。
“圣人……”
他低下头来。
一寸一寸。
她的身体曾被河水濡湿。而现在,又被另一种东西濡湿。
萧静姝只觉,自己已经许久未曾这样畅快过了。
手底下人的头发在她指尖,寸寸被她抓牢。先前沉溺在河水中时,她听到头顶有桑隼的声音,心中亦是一沉。
她听到了桑隼和桑延的对话。
桑延曾对韩兆说,他给桑隼下了毒。
桑隼确是中毒了,在夜风中咳嗽不止,虚弱至极。桑延并没有欺骗韩兆。但桑隼中的毒大约太浅,以至于,在半途中,他就能醒来,能再带着桑延,来追击自己二人。
在河底之时。
她能感到,韩兆抱着她的力度,比之寻常要大。
但河水湍急汹涌,她揪扯住他的力度,也要比从前大才行。而且,当时事态紧急,他们若被发现——
但而今,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顺利逃出来了。
从被宁海潮背叛开始。
又或者说,从发现韩兆进宫,是为杀她开始。
高处不胜寒。她身着龙袍,浑身冰冷。漫漫长夜。她坐在案几前,翻阅着奏折,如此,方能得些安宁。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将重新回到正轨。他将她绑在身上,将空气一口一口,悉数渡给她。他带着她一路奔逃,及至到了安全之所——
而她现在,便想要他。
在极致的压抑过后。
在骤然放松之后。
便如去岁,萧遥之带着齐王兵临城下,萧遥之劫持了陈王妃,韩兆在猎猎寒风里出声,他要张弓,替她杀了陈王妃。
他,要替她杀人。
杀死他曾以为的,“无辜”之人。
那一刻胸口处激荡的情绪,便如现在这般。她面上还是平静一片,但却想要将他抵在墙上,将他趔趄着推到床褥之中。
她想要他。
萧静姝知晓。眼下这小镇里,这处里屋被褥也无,在幽州城内,应当不算正常。但她也知晓,西夷人决不会浩浩荡荡追到此处,否则,无异于自投罗网。她还知晓,等明日,到了大良大营,她便又要埋头在无尽事务之中,同西夷,不死不休。
只有这夜。
还能完全属于她。
属于不在皇位上的,只身一人的她。
这样的夜,让高位上的猛虎,也克制不住,想要,一晌贪欢。
第225章 猛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