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不敬之心,所以,羞耻于对圣人提及。
因为有不敬之心,所以曾经,或许还妄想过,随她一同回大良,就在她身边,日复一日,看着她一点一点,从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慢慢变成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圣人。
可说一不二,杀伐果断,她早已如此了啊。
她像一颗茂盛的树。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独木成林,长成了谁也不敢小觑的模样。
她是这样的大树。
其实从他初见她开始,便是如此。
她独自一人长了这样许久。
他明明只是一个凡人。
会怯懦,会受伤。会流血。在大树的荫庇下,他只有一身寻常的血肉之躯。
但因为有不敬之心。
那颗苍郁的树,便成了他眼中,还幼嫩的树苗。
他束起衣冠。底下头颅。弯下曾经挺直的脊背。
他甘愿,做她的守林人。
许久,他听到她的声音。
“韩兆。”
她在叫他的名字。
她说:“抬起头来。”
韩兆将头抬得再高一些。
但目光,却始终仍望着下面。
萧静姝道:“看着孤。”
韩兆慢慢抬眼。终于,对上了她的目光。
她其实,有一双妩媚的眼。
这双眼中的艳色,不久前,他都曾瞧见。
在昨夜荒唐之时。
又或更久之前。
在养心阁的小溪边。
潺潺流水。
月光清冷。
在衣柜里。
他曾闻到她的幽香。
在议事殿冲天的烈焰中。
他心里那时也曾燃起一把火。
他满目焦黑,却能看到她那一点亮色。他那时,身在烈焰,但他搂着她,护着她。
他心底从来没有那般,妄想着,渴望着,奢求着,时间的停留。
那双眼,此刻清冷一片。
他忽然好像能看到她眼中他的影子。
安神香就温柔地被放在案几上。
萧静姝说:“故而,你先前之事,都是在诓骗于孤。”
她在问他。
而他不得不看着她的眼睛撒谎。
他犯了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原本,就罪该万死。
韩兆轻声说:“是。”
他又道:“小人,不敢请圣人恕罪。”
他的声音很稳。
说话之时,他一直听从着她的旨意,看着她漆黑的眼。
他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小人,恳请圣人降罪。”
先前在幽州大营门口,分别之时,他说的话,都是骗她的。
他不是因为要寻归处,却也是因为,要寻归处。
他从来都是茕茕孑立的一个人。
他僭越地爱她。所以,在那时,不敢和她说出,自己有了孩子,这样的话。
他想,即便是分别,再不复见,也希望她偶尔想起他时,不会有别的影子和阴霾。
他卑劣,无耻。用这样的谎言,在分别的时候,锻造出了一个干净的自己。
而现在,他处境艰难,进退维谷。
他被掳来她的大营。
他做了荒唐的事。
是以,不得不说出真相,乞求她降下罪责。
这,便是他要说出的话。
是他要让她明白的,他的,纠扯着藏在深处的,卑鄙之心。
韩兆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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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独山玉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