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知道。
他也知道,她如此作为,是为了最后的那一点,可笑的安全。
是以,在今夜初被勾引之时,她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厉公子”。
那一刻,他心中冰冷一片,全是自嘲的讥诮。
但他到底没有忍住。
他是凡人。七情六欲,如此可笑,如此荒唐。
他顺从了她的意思。
却又不敢,面对这一夜之后,或许存在的,可怖真相。
他折腾着她。让她疲倦睡去。而后,他起身来,坐在桌前,远远看她。
月光洒进房间。
萧遥之心中,是一派近乎残酷的冷意。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睡,是怕她在今夜,和自己共处一室时,借了这等同床共枕的机会,试图杀他。
除却有目的。
她不会如此对他。
过去如此。
向来,都是如此。
而他清醒着。
不给她任何下手的机会——
那就能冷漠地看着自己,在她的陷阱里,越陷越深,看着自己,拙劣地欺骗自己,假装她并不想要他的命。
多可笑啊。
可这,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萧遥之低低嗤笑了一声。
而窗边,也渐渐露出第一抹鱼肚白。
这一夜并不安稳。
及至卯时,萧静鸾便慢慢在朦胧中醒来。
醒来时,记忆尚且模糊。而下一刻,她猛然想起,自己昨夜,到底做了什么。
……她叫了厉公子。
却也还叫了,哥哥。
萧静鸾面色骤然煞白。
她猛然坐起身,便听到不远处,一个冷漠的男声响起:“醒了?”
萧静鸾猝然转头。
便看见萧遥之正坐在桌前,似在写着什么东西。
见她起身,他冷淡停笔,转过头,望着他。
“……厉,厉公子……”
萧静鸾脸上有仓皇之色闪过。
她不敢直视眼前人的脸,只能用这样的称呼,好确保他,还能用这虚伪的身份,保证她的安全。
萧遥之先前停住的笔尖微微动了一下。
在手下的纸张处,染上一大块漆黑墨点。
萧静鸾咬了咬唇,说:“昨夜……昨……我,我去做早膳,厉公子饿了吧,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做好……”
她笼着被子。
想要起身,却又像是不敢。
萧遥之低头。
似是自嘲笑了一声。
他站起身来,低声说:“你去吧。”
萧遥之拿着那纸张,走出了屋子。
萧静鸾这才敢重新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出来后,萧遥之未看她一眼,只又重新回去。萧静鸾看着再度被关上的房门,心里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昨夜……他后来,到底还是和她在一处了。
昨夜,她特意将药下得少些,就是为了药性不要太激烈,如此,过几日,她被“检查”出有孕时,他才不会对昨夜之事,有所怀疑。
灶房里,堆积了好些柴火。
萧静鸾从米缸中舀出些米,准备煮粥。但她才将米淘洗了一遍,还未来得及上火,院门外,突然又响起敲门声。
萧静鸾从灶房里急急出来。
便见萧遥之已在院门口,打开了大门。
门外,仍是那隔壁的妇人。萧静鸾心中一紧,不敢上前。她隔得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过了片刻,萧遥之便转过头来,同她道:“是寻你的。”
“好。”
萧静鸾不敢耽搁。
她赶忙走过去。
见那妇人时,心中却还在忐忑。
她手上还有淘米未擦干净的水,湿淋淋的。而那妇人,甫一见她,目光停在她脖颈的红痕上,忽然笑了两声。
“是我多想了。看来小娘子,已经成了好事了。”
她笑容温柔。而萧静鸾却不愿多说。萧遥之还在院中,虽然隔得远,大约听不到,但她昨夜才算计了他,到底心虚。她胡乱点点头:“多谢姐姐。”而后,便后退一步,想要关上院门。
但那妇人,却好像没察觉出她的抗拒。
妇人笑着,又拉过萧静鸾的手。她温声道:“小娘子莫要客气,说来,昨日还是我的不对。本来大夫还交待了我一些事,是那药使用时,要注意的东西。我昨日忘了,未曾告诉小娘子,等想起来时,已经是夜里了,怕叨扰了你,就等到今日才来。昨夜小娘子应当是将药放在冷茶里的吧?这倒是恰好了。那大夫同我说了,这药娇气,不能遇热,绝不能用滚水或是热汤面等物送服,否则,便被烫去了药性,也就没了作用。小娘子,以后再用这药你也要记得,莫要出错了。”
妇人含着笑。
而萧静鸾,想要关门的手,却是在闻言之后,生生顿住。
“不可遇热?”
她不敢置信地说。
妇人点头。
萧静鸾猝然出声:“怎么可能!昨夜我是用的滚烫的鸡汤,还熬煮了许久……”
她话未说完,便生生顿住。
……是了。
昨夜,她小腹温热。
但却并不像起了那种心思的滚烫,而更像暖意融融的暖瓶。
这样的热意,她当时以为,或许是药性之故。
而现在看来。
或许,是因为滚烫鸡汤下肚,让肺腑,也跟着暖起来。
她面色有些苍白。
那妇人观察着她的神情。
过了半晌,妇人迟疑道:“小娘子昨夜,莫非是用的热鸡汤……?那样,倒是更好啊!说明没有药性,小娘子的郎君,也对你有所喜爱,有那般心思。你们而今,已经成了事,小娘子……又怎生是这副模样呢?”
第269章 真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