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之痛相比,如何?”
行宿摸不准她的意图,只觉这问话越发奇怪。但他不敢反驳,只小心斟酌着道:“……火烧之痛,主要在于皮肉。虽也痛苦,但月圆香之毒,是皮肉和骨头一起被毒性渗透,自然更,更……”
他觉出帐内气氛不对。
声音越来越低,最终,竟然没有说下去。
他不敢再触萧静姝的霉头,只能跪在地上,心中七上八下等着发落。半晌,萧静姝道:“孤知道了。你下去吧。今日见孤之事,你当知道,和谁能说,和谁不能说。”
“是!圣人……”
行宿不知萧静姝对他是何处置,有心想要再阿谀一番,为自己争取生机,却又到底不敢。他小心翼翼站起身,往后退着,直到到了帐外,看见明亮的日光,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擦一把光秃秃的脑门。
方才帐内明明不热,但他额上竟然已是出了一手的汗。
傅行站在帐外不远处。见行宿出来,他淡漠点头:“我送你回帐中。”
行宿今日早晨被传唤进大帐时,便是曹季年和傅行一起带来。早上的时候,行宿还觉得眼前这位傅将军面色冷厉,不苟言笑,很是压迫人,但方才经历了萧静姝,他此刻看着傅行,竟然觉出几分亲切来。
方才帐中,圣人所说的那位中了月圆香的贵人,明显对圣人极为要紧。
而圣人明令禁止将今日召他之事外传。但这位傅将军和曹太医都是送他进来之人,显然知道些许内情,同他说说,反倒无妨。
行宿向来善于钻营。他只犹豫了片刻,便决定向傅行试探一下,了解情况,也好为接下来自己的应对做打算。
抻了抻衣角袖角。行宿面上重新挂起个笑。他走到傅行跟前,拿出以前和人套近乎惯用的伎俩,和傅行寒暄。但眼前的冷面将军却只在他边上带路,对他却全无热情,更不给半点脸面。只除了几个“嗯”“无事”之类简短的话语,便不再说其他。
行宿面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
他的神情几乎越来越僵。
及至快到他营帐外,他几乎都要放弃和傅行交好。但却终究还是有些不死心。寒暄不行,那便直接问出。行宿道:“傅将军。将军可知,圣人想救的那位,对她极要紧的贵人,到底姓甚名谁,又和圣人……有何关系?”
知道关系和名姓,才好去找那人,说不准,能求那人心软,让那人帮忙和圣人求情,饶过他。
傅行之前都面色冷峻。行宿原本只是最后不甘心地一问,并未指望他会真的回答。
但傅行的脚步,却突然慢了下来。
“……极要紧的贵人?”
他重复了一遍。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低低笑了笑。
那笑容中似有孤寂之意。
半晌,他抬起头来,重新走在行宿前面。
“是啊。”
他低声道:“是极重要的贵人。但,无名无姓,也不知,身在何方。”
大帐之内。
灯烛早燃尽了。
远处有兵士的声音依稀传来。
萧静姝坐在案几之后。
许久,她从案几边上取过一个小盒。
那盒子小巧可爱,又精致坚固。她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洁白莹润的药丸。
这是月下芝制成的解药。
是昨日,傅行拿过来,说是韩兆从西夷设法让人带来的解药。
每月一颗。可保百毒不侵,亦可保性命无虞。
她将解药拿起来。
温润的触感在指尖侵染着。
她低头看着这药丸。
寻常他人,无人会在意明月圆缺。
但她却知晓。
今夜,便将是第二个月圆之夜了。
第291章 深入骨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