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前几年赌输了老宅，现在居无定所。据马广消息，潘四回南京必定是去贡院附近夜宿暗门，而从码头去贡院必定是走水道“秦淮河”。
韩述直叫起叶成昌，说潘四已经向泊客的乌篷船走去，叶成昌起身让叶斤先驾车，沿河岸盯着潘四，只要确定他上船，驴车就直奔三山门。
韩述直不解：“你不盯着他的乌篷，他万一不进城怎么办？”
叶成昌反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今日又是初几？”
韩述直疑惑着说道：“现在卯时初左右，今日是六月十二，怎么了？”
叶成昌一边重新放着枕头，一边说道：“每月十二的江潮，是酉初进秦淮河，他在船上我们在车上，你觉得潮来之后水流逆转，我们能跟的上顺潮而下的船？所以，不必跟着他，我们抢时间先进城，在云台闸处看到他进城，我们再跟着，城内水道狭窄而且船数众多，他快也快不起来，这样我们才能跟得上他。”
韩述直看着又重新躺下的叶成昌，抱怨的说道：“嗯，都听你的，你谋划的这么详细，就不知道换个马车？”
叶成昌闭着眼，敲了敲车厢板：“切，马车目标大，你看路上是驴车还是马车多？你再看我这驴车，左右的轮子条幅和窗户形制、颜色是不是都不一样？你当真我就这么傻跟着？你就好好盯着吧，等他上岸了，再轮到我听你的。”
韩述直被怼的直接说不出话来，回头看看叶成昌翻了翻白眼。
酉初二刻。
潘四乘坐的乌篷船才刚刚排完队，进入城内水道。
此时岸上，叶斤驾的驴车早就到了。他们远远的盯着乌篷船，确定潘四还在船内驴车就先出发了，谁说跟踪要在身后的？水道又不是陆路没有那么多街口。
天色愈发的昏沉，乌篷船依旧在内秦淮狭窄的水道里缓缓的向前，但行驶的轨迹有些靠向岸边，驴车里韩述直突然说道：“停下，这船速不对，潘四要上岸。”
叶成昌也一个骨碌起身，撩起车帘查看窗外景色：“这是哪里...南门大街？叶斤你架车跟远一点，我一个人上前跟着，我会在转弯的墙上划道，明白吧？”
说完叶成昌就一个翻身下了车，几步朝潘四的方向跑去，韩述直也想下车，但被叶斤拦住了：“昌叔说了，什么时候韩老爷要下手时才能下车，你被人认出的概率很大。”
潘四步伐匀速且稳健，如果细细的听能很清楚的听见，布鞋底粘的沙子与地面挤压形成的沙沙音，这说明他的脚步与地面接触面积大，每一步的都踩的很稳实。
叶成昌跟着潘四走了好几条街，就连手上掩护自己刚买的大饼都软了，潘四居然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这货怕不是船乘走多了，想走路吧！叶成昌心里腹诽道。
前方的潘四昂着头，走的虎虎生风，忽然叶成昌发现潘四的步态有些变化，明显是对街上的坑洼很熟悉的样子，就在潘四放慢脚步转向之际，叶成昌一个闪身，避进一处门楼之下。
虽说叶成昌确信没被发现，但人的视界可是188度，被看过几次就有可能被注意，所以每次潘四转弯，叶成昌都要去避开他的视界。
叶成昌伸头偷瞄，却没发现潘四的身影，几步跟进巷子，发现三丈开外豁然是三道岔口，而且三边都看不到潘四的身影。
目光扫向地面，一道很熟悉的脚印，走进中间的岔路。
走进岔路沿着脚印往下继续跟进，依旧没发现潘四，而且地面的脚印也不见了，叶成昌发现异常，想着不对，回头寻找脚印消失的位置。
在脚印消失处观察了有一会，突然转头在墙面发现一只脚印，又在对面墙上更高处，发现一只半掌大小的划痕。
跑酷么？不走寻常路？
叶成昌退出中间巷子，转进最右边的巷子，从外墙颜色和马头墙的形制，确定一户院子，从门缝中看去，正是那潘四在院中拿着水桶在打水。
情报有误，潘四不是夜宿暗门，他在此地有落脚点，不过潘四这个想法到是不错，不走门走墙，如果天色再暗一点，一准是找不到。
确定位置的叶成昌，就蹲在潘四院子正门侧边啃大饼，估摸着时间，起身去巷口迎一迎叶斤与韩述直。
叶成昌将两人带到巷口，解释了一番地形：“就是这里了，屋内不知道有几人，隔壁邻居的院墙和这间屋子是连着的，所以不能发出太大响动，韩兄有迷魂香么，我们翻进去吹吹？”
韩述直直接被问愣住：“迷魂香是什么？你话本看多了吧！一会我先翻进去躲在窗下，在院里弄点动静，他一出门我就将他按住。”
叶成昌惊讶道：“就这么简单？”
韩述直两手一摊：“不然呢？你说怎么搞？”
叶成昌闭上嘴不在说话，伸出一只手示意，请！
第36章 落日黄昏赤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