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伯母!”慕皓琚刚从学堂下学回来便急着赶往明鸾宫看望沁芸皇后,“听知寒姑姑说,皇伯母今日早起的时候觉得头晕,可有叫御医来瞧瞧?”
“琚儿来了。”李知寒上前扶起躺在榻上的纪玲珑,在身下替她垫了几个枕头,伸手招呼慕皓琚上前说话,“怎么跑得这样急?看你满头大汗的!过来,本宫给你擦擦!”
“皇伯母,你对琚儿可真好。”
乖巧地仰起脸,任由丝绢制成的帕子落在自己的脸上,望着沁芸皇后沉静却温柔如水的眼眸,脸上的笑容一滞,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李知寒跟着纪玲珑久了,自然也知道主子的心思,垂下眼眸,示意殿内伺候的众人都退下,关上殿门。
“琚儿,可是有心事?”怜惜地牵过慕皓琚,往里挪出一些距离,让慕皓琚坐在凤床边,“让皇伯母猜猜看,莫非是今日在学堂上,琚儿的表现不如其他皇子帝姬,让先生骂了?”
慕皓琚摇摇头,他很想把心里的苦闷对纪玲珑说出来,但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只是一个劲地捏着衣角,闷闷的不说话。同方才进殿时那个活蹦乱跳的孩子相比,几乎就是两个人。
“琚儿,你不肯说话,皇伯母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拉过人儿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温柔地握住,“是不是启儿又对你说了什么混账话,惹你伤心了?”
“皇伯母……”小小的人儿抬起头,凤眸中积聚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复杂情绪,“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听到慕皓琚这么说,纪玲珑不免有些惊讶,“别的孩子都希望本宫能够柔声细语地同他们说话,反倒是你,怎么希望本宫冷落你一些呢?”
“因为……因为皇伯母比母妃对我都好,琚儿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皇伯母待我一般。皇伯母,每次琚儿看到你的眼睛,都会忍不住想起母妃,然后就……也许皇伯母不相信琚儿所说的话,但母妃的确不喜欢我,在母妃心里,没有人比父王更重要。即便后来父王薨逝,母妃宁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伤心落泪,也不肯让我这个做儿子的在她身边陪着她,安慰她。再后来,皇伯父便派人接我进宫,我随不情愿,但也明白这是圣旨,违抗不得。可是母妃她,她似乎毫不在意,就好像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是她的儿子,不是她的血脉。”
“傻孩子,你怎么会这般想自己的母妃?你可曾知道,她十月怀胎的辛苦?是否能明白她对自己孩子的那份真心?”凝视着慕皓琚的凤眸,纪玲珑只觉得丝丝心疼,“琚儿,你母妃不是不疼你,只是你的这双眼睛同你父王的眼睛太过相像,连你说话时的神态都是在学你父王生前的样子。王妃与亲王自幼相识,两人的感情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她越是看到你,就越是思念自己的丈夫。孩子,你还太小,不能明白这样刻骨铭心生死相随的感情,但你要明白,你的母妃从来都是爱你的。”
“娘娘!”李知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听闻娘娘早起不适,特意命内廷送来安神的香料。奴婢请问娘娘,可要燃上?”
“替本宫谢过皇上挂念,说起来倒真有些精神不济,你进来将香料搁在炉子里点了,本宫闻着也好安心些。”
“皇伯母,琚儿给你按按穴位吧?”
“也好,本宫命苦,自己的骨肉却不得养在身边。”眸间隐约有泪光闪烁,轻叹出声,“有时候本宫很感激你,你日日都来明鸾宫给本宫请安,还把修儿的消息转告给本宫,本宫听着心里高兴。外头人人都以为皇后母仪天下,该是何等的风光无限,但又有谁真正知晓本宫的艰辛与不易。若不是你常来看望本宫,这偌大的明鸾宫中,本宫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琚儿,知寒同朱砂再怎么悉心服侍本宫,也终究不是贴心的人,我……”
“皇伯母,你不用难过。虽然大皇子不能陪在您的身边,但他可是时刻挂念着你这个母后,时常同我提起小时候的事。娘娘说感激我,琚儿又何尝不感激您?在这深宫之中,只有皇伯母和皇祖母是真心待琚儿好,皇伯父虽然也很关心琚儿,但他毕竟是皇帝,是天子,整日里忙于朝政,哪有那么多的心思花费在我身上。我……咳咳咳……”
“琚儿,你怎么了?”
“许是昨晚没有睡好,这会子倒觉得有些头晕,嗓子也不太舒服。”
慕皓琚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喉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猛咳了几声,竟吐出血来。
“琚儿——”沁芸皇后一惊,刚想伸手去扶慕皓琚,喉间涌上一阵腥甜,也是吐出一大口血来,“来人——来人呐——”
“娘娘有何吩咐?”李知寒在外头听到殿中的动静,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慌忙唤了朱砂一同进来,扶起倒在地上的纪玲珑和慕皓琚,“娘娘和世子这是怎么了?娘娘!娘娘!”
第99章 明鸾惊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