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慕毓冲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手臂从庞馨薇正在忙碌的胳膊下穿过，站立在身后，环住她的腰身，“老七的王妃殁了。”
“什么？”双手一抖，原本捏成形的饺子立刻扁了下去，“惠霞殁了？怎么会这样？”
“皇姐来信说，皇上带着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在城墙外等着大军归来，所有人都是一身素服。老九抱着老七的牌位走在最前面，老七的灵柩被人抬着跟在后头。你可知道，老七的王妃向来温柔娴淑，从不争抢什么，就连明寒宫变那次，她都能隐忍不发。说起来，我都有些佩服这个女人，这么多年终是老七亏待了她。”
“五哥，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惠霞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当着群臣的面，疾言厉色地指责皇上怀有私心，对老七早就起了杀意。她说是所有的文武百官害死老七的，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皇上的心意，顺水推舟，将老七送上了战场。要知道，皇家是最注重体面的，司徒惠霞公然将皇室丑闻拿出来说，皇上心里肯定已经容不得她了。”
“皇上下旨赐死了她？”
“不！”长长地叹了口气，慕毓冲轩朗的眉头几乎快要拧在一起，“是她自己撞了棺！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头撞向了老七的灵柩，她是一心求死，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下活路。”
“皇上连伸手拉她一把也不肯？他就那么希望自己的兄弟一个一个都离开人世，然后做一个孤家寡人吗？”
“最可悲的是……她……”似是不忍，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庞馨薇的小腹，隔着衣料来回轻抚，“她的腹中还有孩子！”
“你是说……惠霞带着腹中的骨肉……”一把抓住慕毓冲的手，只觉得此刻自己的指尖已没有一丝温度，“那可是恭怡亲王唯一的骨血，她竟然……”
“这便是所有人都不曾料到的。”声音已含了一丝颤抖，紧紧握着庞馨薇冰凉的手指，“要知道，如果只是恭怡亲王妃撞棺，传出去不过是夫妻情深，殉情而死罢了。但加上一个未成形的孩子，传到百姓的耳中便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了。宁太仪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依不饶地闹到了母后跟前。先帝子嗣众多，母后一向是主张皇室的血统，她对皇上此举极为不满，听皇姐说，太后独自和皇上在太庙呆了一天，期间连茶水都不曾命人送进去过！”
“即便母后知晓此事，又有何用？就算是让皇上在先帝面前跪上三天三夜，也换不回恭怡亲王一家的性命！”两行清泪顺着面颊落下，滴打在慕毓冲的手背上，“五哥，我不明白，惠霞怎么就忍心舍弃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对恭怡亲王的念想，也该把孩子生下来，她怎么就这么糊涂？”
“司徒惠霞一点都不糊涂，她若是将孩子生下来，才是真正的糊涂！”
“你说什么？”猛地转身，不可置信地盯着慕毓冲泛着血丝的凤眸，“若换做是我，你也要我舍弃那个孩子吗？”
“馨儿，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一直在心疼那两个无缘的孩子。但可不可以不要每次提到孩子，你都会这么失控？”试图再去握住庞馨薇的柔荑，却被她用力挣脱开，“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司徒惠霞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在恭怡亲王府过活？你有没有想过，明明是皇上*死了老七，又怎么会让一个极有可能包藏祸心的孩子平安长大？退一步说，就算皇上肯让老七的骨血活下去，他又有可能让他陪在自己的母亲身边吗？你难道忘了当初琚儿被召进宫伴读的场景了吗？你难道忘了，你在王府那一个个孤枕难眠的夜晚了吗？有了九章亲王府的前车之鉴，司徒惠霞不是傻子，她又有什么理由步你我的后尘？”
“别再说了！”
用力推开慕毓冲的怀抱，蹲在一旁，紧紧捂着嘴唇，勉强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种如同小兽受伤时的呜咽声刺痛的慕毓冲的心，上前一步拉起她，撑着墙壁，将庞馨薇禁锢在双臂之间。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又何尝不是？馨儿，你总觉得我不够疼琚儿，对他过于严苛，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他的父亲，是他的血脉至亲，怎么会真得不疼他？说到底，只因为他是慕氏后裔，他是慕家的男人，日后他要承担起更重的责任，我无法像一个平常人家的父亲那样，和声细语的对待他，你明不明白？”
“若是不明白，我又怎会狠下心将他送到宫里伴读？”泪眼朦胧地注视着慕毓冲，纤细的手指爬上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这些日子，你都瘦了……五哥，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有解开心里的那个结，这才总是将过错推加到你身上。
第105章 故人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