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同芊芊日日变着花样替她调理着，所以并无大碍。”看出了慕毓冲眉眼间难得的温柔，嘴角忍不住上扬，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他，“原本馨薇想要亲自来见你的，但她还未出月子，我担心她的身子受不住，便只带了昭盈前来。这孩子也真是奇怪，一路上都不哭不闹的，甚是乖巧，倒不像你们夫妻小时候。”
“皇姐，明日我一定不会再放过阿可梭！”望着女儿安稳的睡颜，如同被人下了蛊，慕毓冲不觉念及惨死沙场的慕毓骐，还有他那个来不及出生便被逼着死去的孩子，“突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进犯天峪，阿可梭的金弓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算上假死的九章亲王，他一共欠我四条人命！”
“冲弟，战场之上固然是刀剑无眼，但骐弟的死怨不得阿可梭。”素手抚上慕毓冲的眉心，指尖带着一丝凉意，“父皇若是活着，定然不愿瞧见你满眼都是杀机。”
“我曾经答应过父皇，会好好辅佐皇兄，和他一起守护天峪的江山。原本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甚至已经决定要放弃同他争夺皇位。可他却……他不单是要对我赶尽杀绝，连其他的兄弟都不肯轻易放过。老七当初是站在他身后的太子党，老十一替他担下了多少虚名，到头来都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严刑峻法倒也罢了，皇上登基七年，居然三次加重了赋税与徭役，军中的探亲规矩更是一改再改，百姓怨声载道，将士们忍气吞声，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毁掉慕氏江山！”
“到底是不愿让他毁了慕氏的基业，还是不愿让自己委曲求全一辈子？”慕若晴打小便同这个弟弟亲近，如何听不出他言语中的不甘，对上那双凤眸，咄咄逼人地要他开口，“慕毓冲，我替你筹谋多年，并不怕会背负上弑君谋反的罪名。只一点，你一定要记着，高处不胜寒，切莫迷失了自己的心！”
“有她在我身边一日，我便不会变。”
“那倘若她不在了呢？”明显察觉到慕毓冲的身子僵住，怀中抱着的孩子因为突如而来的动静不安地吧唧了几下嘴巴，低头望向孩子，眉眼间原本泛起的戾气又重新换成了宠溺与疼惜，“冲弟，我知道你不愿意去想那样糟糕的结局，但你别忘了，馨薇的命数是上天注定的，早在你娶她过门之前你便知道。她和江山你只可能留下一个！”
“她是我的妻子，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她的性命注定是要祭奠你的江山的，将来你所要拥有的一切，是要用她的鲜血去洗涤的！”
“别说了！”
许是被慕毓冲的咆哮声扰了好眠，一直好脾气的慕昭盈突然放声大哭，精致的小脸被憋得通红，小手也不安分的胡乱挥舞着。男人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拍着孩子的后背，轻轻摇晃着手臂，想要平息她的哭闹。
“我来吧！”伸手将孩子接过，低下头轻声哄逗着，不多时，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你吓到昭盈了。”
“明日我会带着昭盈一起上战场。”
“你说什么？”虽然知道慕毓冲一贯不喜欢按照常理行事，但如此冒险的事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疯了不成？昭盈出生尚未足月，你竟然要带她一起上战场？且不论刀剑无情，你就不怕血腥味熏着她吗？”
“她是慕毓冲的女儿，按照皇室规矩，她是九章亲王的长女，该是郡主才对。”薄唇轻抿，转身行至一旁，从包袱中摸出一个木盒，取出一块月牙形状的玉佩，系在慕昭嫣的颈间，“将来，她会和当年的皇姐一样，成为至高无上的荣芯帝姬！”
“那又如何？”
“正因为她的前程已被划归，所以我更要让她从小便学会面对皇室长女所要经历的一切。”修长的手指划过小人儿白皙的面颊，凑到眉心轻轻印下一吻，“盈儿比起琚儿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她所享有的宠溺越多，所要经历的便会越多。后宫的争斗，皇子帝姬间的虚情假意，你我二人从小就已看惯。荣芯帝姬不单单是一个封号，她的地位甚至比皇后和伊陌长公主都要重要！”
“可是……”
“我意已决，皇姐你不必再劝。”漏夜的梆子声传来，慕毓冲微微蹙眉，“时辰不早了，皇姐赶路辛苦，快些歇息吧。”
“真不知我将昭盈带来究竟是对是错？”
“朝搴?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慕若晴知道那是三闾大夫《离骚》中的一段，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慕毓冲的言外之意，只是……轻叹出声，终是吹熄了烛火。
第133章 木兰花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