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还在跳动，女人趴在桌边睡得很沉，手中还紧紧握着尚未缝制完成的外袍。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借着昏黄的烛光细细凝视着睡熟的容颜。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落在颊边的碎发，另一手轻柔地将那件外袍从手中抽去。长叹了口气，结实有力的手臂分别从腋下和膝间穿过，女人的身子竟越发轻薄。
“回来了？”本想着不惊动她，却还是扰了她的好眠，整个人窝在慕毓冲的怀中，清澈的瞳仁中有着淡淡的血丝，“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夜宵来用吧。”
“不必了。”轻柔地将庞馨薇安放在床榻之上，随意地踢去鞋袜，翻身躺在她的身侧，紧紧握着她略显冰凉的柔荑，“我不在的时日，怎么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瞧你这手冰的！”
“比起从前你身上的温度，倒也不算太凉。”
“馨儿，我不愿你这般辛苦。”偏过头对上女人的眼眸，深邃的凤眸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心疼，“跟我在一起，的确叫你平白无故多受了许多苦楚。”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与摄政王一起出征那次，我用黑色的蜀锦日夜赶工替你缝制了战袍？”像是在诉说上辈子的事，庞馨薇的语气与神情始终淡淡的，连秀气的眉头也不曾皱一下，“那一次你伤的极重，险些就要丢了性命。那件黑色的战袍上沾满了你的血迹，那些暗红色的痕迹，每一处都显得触目惊心。”
“这一次不会了。”
“兵刃相见的事谁能料得准？”扳开慕毓冲的手，细长的手指穿插其间，与其十指相扣，“每一次你上战场的时候，我都会亲自替你在战袍上绣海棠花。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凶险，我又怎么能将自己置身事外？”
“我答应你，这次之后，都不会再叫你这般忧心。”
“五哥……”忽的侧过身，仰面瞧着慕毓冲深不见底的凤眸，“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是我……”
“不会的！”坚定地捂住她的嘴，不愿听见从她口中说出任何不吉利的字眼，“你我之间从来都不会去做无谓的假设。”
“好，我信你。”
相知多年，庞馨薇的性子早已柔顺许多，慕毓冲既然不愿听那些尚未发生的可能，那么她便顺着他的心意，哪怕这一切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伎俩。许久不曾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入睡了，时间所剩无几，而她的幸福又还剩多少？慕毓冲牵过她的手，安放在心口的位置，一手紧扣着柔软的腰肢，下颌抵在她的发心，察觉到女人平稳的呼吸，竟又是一夜无眠。直到天色泛白，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属下参见王……”
“嘘——”庞馨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颔首示意来人起身，“轻点儿，王爷才睡下不久，莫要惊动了他。”
“是属下思虑不周，还望王妃海涵。”
“不必说那些客套话。”停下手中的活计，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微微勾唇，“瞧你这身装扮，应当是霓裳宫的人。不过本宫不曾见过你，不知你是否方便告知本宫你的名讳？”
“属下墨青！”朝着庞馨薇又行了个礼，终于见到了主子心尖上的人，向来不苟言笑的女子脸上竟也含了一抹笑意，“属下是来告知王爷，扬州那边已全部布置妥当。”
“扬州？”下意识地蹙眉，扬州是她的母家，早年间慕毓冲虽提及要庞家相帮，但并未与她相商过细节，如今听得墨青提起，心间还是有一丝不安掠过，“大公子近况如何？”
“王妃宽心，庞大人同夫人并不会被卷入这件事中，大公子虽然参与其中，却也是一切安好。”
“嫂嫂同孩子们可好？”
“少夫人与小少爷皆好，小小姐前几日有些风寒发热，近日也已经康复，庞家一切无忧。”
“有些事本不该我过问，但庞家终归是我的母家，纵然我选择站在王爷身边，也多少要顾念些的。”
“这个自然，王妃现在的处境可谓两难，能够权衡得当的女子并不多见。”墨青的性格在霓裳宫众女中显得格外清冷高傲，但同庞馨薇相处却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想来也是性情相近的缘故，“王爷知道王妃心中挂念扬州，因而属下一直在庞家附近暗中保护。主子关于庞家的安排一直是由圣悦长公主着手布置，羽黯长公主应当还不知晓其中的关键。”
眼波轻动，庞馨薇不禁在心间赞叹。墨青心思如此细腻，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知晓了她最担心的事，不怪乎慕毓冲会派她去扬
第154章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