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儿，快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眼下虽是入了夏，可若是着了凉也是有你受的。”
“皇祖母，母后会没事吗？”
“这是自然。”对于慕皓琚，献贤太后是打从心里疼惜着，纵然明白储位之争绝不会这么简单，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偏爱着他，“你母后是天峪的皇后，有祖宗庇佑着，必定会平安的。”
“那涵儿呢？涵儿也会好吗？”
“琚儿，你实话告诉皇祖母，涵儿的落水当真同你毫无关联吗？”
“皇祖母，连你也不信我？”眉眼中出现了受伤的神色，不自觉地攥了攥拳头，“如果我真得有心害涵儿，又何必用这样明显的手段？皇祖母，琚儿入宫伴读多年，又亲身经历了父皇‘死而复生的事，就算年纪尚小，对皇子间的争斗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孩子，你……”
“不瞒皇祖母，我的确不喜欢琛贵妃。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母后和父皇的感情一直很好。可自从她进宫以后，母后就总是背着人叹气。琚儿从小便是这样，所有让母后伤心难过的人，我都不喜欢。就算母后对我的在乎永远都不可能超过父皇，我也要一辈子让她笑。”
“既然不喜琛贵妃，又为何会对涵儿好？”接过疏影递来的锦帕，亲自替慕皓琚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虽然皇祖母称病不见客许久，但对外头的事却也并非毫无察觉。皇祖母听说你总因为涵儿的是教训昭盈，在宫人面前也始终护着涵儿。”
“虽然琛贵妃总是令母后伤心，但琚儿心里清楚，母后是真心喜欢涵儿。”由着宫人上前替自己更衣，湿衣除去后才觉得有些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疏影见状又立刻安排人手去准备热水，“大概是因为琛贵妃不得宠的缘故，宫里的人大多踩低拜高惯了，所以她常常迁怒于涵儿。涵儿早慧，就算是受了责罚也不会同母后或是孙儿说。”
“皇后疼惜二皇子，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孙儿当然在意。”脱口而出的答案令献贤太后有些惊愕，慕皓琚却是微微一笑，“我是父皇的儿子，自然会惦记着所有皇子都在乎的东西。母后离开我多年，我又何尝不想在今后的日子里都能同她在一起。可是皇祖母，过去的时间是弥补不了的。孙儿早已不是年幼无知的小孩子了，孙儿明白身为长子应该承担的责任是什么。”
“琚儿，你会成为令你父皇骄傲的孩子。”
“我只想……”
“太后，明溪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二殿下醒了。”
“当真是祖宗保佑，这下哀家可放心了。”
“只是……”
瞧着献贤太后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暗香有些踌躇，她不知该如何将剩下的半则坏消息说出口。
“暗香姑姑，二弟还有什么不妥吗？”
“陈御医派来的人说，二殿下醒来后有些认不得人，一直在哭闹。琛贵妃回宫后便将自己关在内室，眼下也……”
“此话何意？”慕皓琚有些着急地上前，用力抓住暗香的衣袖，稚气的脸上有着超越年纪的神情，“什么叫‘认不得人？”
“个中细节奴婢也不大清楚，殿下若是着急，不如……”
“皇祖母！”猛地转身跪倒在太后面前，“孙儿请皇祖母开恩，准许孙儿前往明溪宫探视二弟。”
“琚儿，不是哀家不近人情。可涵儿落水一事尚未查清，你身上的仍旧背负着‘谋害幼弟的污名。若是哀家此刻便解了你的禁足令，只怕坊间传言将难以预测。”
“可是……”
“你不必多言，哀家不会允许你即刻前往明溪宫的。”抬手示意暗香将人扶起，“疏影，你替哀家去明溪宫走一趟。找到陈平，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若是说不清，便叫陈平亲自来慈安宫回话。”
“是，奴婢这就去办。”
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献贤太后以眼神示意不必多言，只得咽下已到唇边的话。望着疏影匆匆离去的身影，慕皓琚只觉内心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
“母后——我要母后——母后——”
刚步入明溪宫，便听到偏殿传出阵阵哭喊声，其间还夹杂着宫人劝慰的声音。孩子的声音已近乎沙哑，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哭闹着。疏影加快了脚步走进偏殿内室，见慕皓涵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四周凌乱地丢弃着衣物与被褥。
“平日里你们便是这般照看二殿下的吗？”凌厉的眼神一一从小宫人脸上扫过，亲自上前将慕皓涵抱起，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殿下，皇后娘娘不在这里。”
“我要母后——母后——”
“殿下——”
“疏影姑姑来了。”还想继续安抚慕皓涵的情绪，却见陈平端着药碗走进来，“二殿下的情况……”
“陈御医有话直说，太后对二殿下的情况很是担忧。”
第176章 浮生若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