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卢景裕奇道:“你为何要去哪里?”心道:这大小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那里又哪里是她这名门闺秀可去的地方?
“我刚在街上听人说,这西湖歌院来了一位京城的琴师。说他琴艺如何了得,如何名动京城?除此,还能吹萧排舞,是百年难遇的一个音乐奇才呢!
怎得我在京中时就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我想,八成就是个骗子。
欺扬州离京城地远,以为无人知道,却也不想从京城来扬州的可不只有他一个。
哼!竟然敢在我祖父的地盘上来招摇撞骗?我就是想去会一会,揭穿这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卢景裕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袍袖从她手中抽了出来,然后道:“抱歉!今日有友至远方来拜访,实在无法分身。在下告辞。”
说罢,转身抬脚便走。
“那明日呢?”李真儿在后面追着问道。
“明日家中祖母斋戒,须在家中陪她。”卢景裕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李真儿在后面,一甩衣袖,恨恨的跺脚道:“他这个人,整天哪里来的那多事?不会是诓我的吧!”
“小娘子,大帅将整个淮南府的事都交于了卢长史,自然是很忙啊!”一旁的婢子劝解道。
“哼!祖父也是真的。”李真儿不满的嘟起嘴,“这偌大的淮南府只有景裕一人能替他吗?”
说罢,犹未解气,嘟嘟囔囔的带着四个小婢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
匆匆回家换了一身常服的卢景裕,骑马去了崔涯那里。
崔涯新娶了一位夫人,并在延兴坊租了一所宅子,安了家。
那宅子离着西湖歌院不远,且家中也无高堂约束,所以张公子这次来了后,便直接住进了崔涯这所小宅子里。
卢景裕到时,天色已暮,街上华灯初放。
崔涯和张公子便打趣他道:“景裕,你好早啊?”
卢景裕则笑笑道:“江都县出了一桩纵火案,李大帅命我前去协助审理,所以才耽搁了两位之约。”
“小小江都县的案子,居然要劳驾节度府的长史,可真是大材小用啊!”
“哪里?这案子又发生在溪柳村,曹员外住得那个村子。”
“难怪?这曹瑛虽说告老还乡,不再担任工部侍郎,朝庭里还是有些势力的。”
“嗯!据说中秋时节,他还派人押了一船的特产送往京城,与他交好的那些官员家里。这不,前些日子又定制了一批铜镜,大约又是新春贺礼吧!”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无事献殷勤,非奸必盗。不知道这曹员外舍下这多钱财,究竟为何?”
“来来来,李大帅都不操心的事?我们何必去费那神、操那心。先喝一壶茶暖暖身子,再去西湖歌院会会这位何六郎。
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抵达扬州也不过三五日,便搅动了这扬州城的一池春水。
现在无论去哪个歌院、妓馆,都是一帮着人在谈论着他,说是何满子的高徒呢!”
崔涯打断了他俩人的对话,边说边将他俩引进内室,落座、看茶。
三人就着茶,又一聊了会。
眼见着窗外光影渐淡,夜色更浓。
卢景裕道:“我们可以去了吧!”
于是,崔涯起身交待了那位新夫人几句后,便同着他俩步行前往西湖歌院。
*
夜长昼短,元月回到溪柳村时,已是万家灯火。
满院狼藉已被辛二郎收拾过,曾经青枝绿叶、葳蕤丛生的菜地,变成了光秃秃的泥土地。
元月瞧着,嘴角不由得牵出一丝苦笑:算了,一切重头再来吧!
用过晚食后,她抱出那一捆葡萄枝,分枝、扦插……
“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长出根须。只要冒了芽、长了叶,就可以拿街上去卖了。”元月同辛二郎解释道。
辛二郎数了数葡萄枝,叹道:“如果能像胡瓜一样,五文一棵就好了。”
“那日买胡瓜之人多为富人,图个新鲜水灵解渴,所以价高一些也不愁卖。但这葡萄苗就不一样了”,元月幽幽叹口气道,“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辛二郎当即很失落的叹了口气。
“不过,也没关系啦!”元月忙安慰他道,“我也没打算全部卖掉,还要留一些,建葡萄园呢!”
“哦!”
“到那时,我们可以卖葡萄。葡萄卖不完还可以做酒,一点也不会浪费。”
辛二郎,终于不再悲伤。
然而——
葡萄枝长成葡萄苗要有一段时间,结出葡萄则要更久,眼下这一关怎么过呢?
元月紧锁双眉,想着主意。
哦对了!自己上次回兰若寺时,不是带了几十文钱和一枚铜镜回来吗?
当时用旧衫同那本东游记包在一起拿回来的,后来又为着看书方便,又一起搁在了榻里。
也许,还在呢?
元月忙进屋,伸手去榻里一摸:阿弥陀佛!幸好,还在。
第31章 西湖歌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