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知了,还不是仗着他曾经做过京官吗?现下,跟淮南府的官员也打得火热,能不横着走?”
“那,这两位难道不是淮南府衙的?”
“是吧!只是不知今日为何竟不向着曹员外了?”
“这就奇了!”
担架上躺着的元月也想知道,面对强权,卢景裕还会秉公处理吗?示意抬担架的人再等等。
卢景裕对百姓的议论充耳不闻,只对那赶牛车的老丈道:“按《仪制令》左入右出。你的牛车却排在了道路的右侧,挡住出城的道。
追究起来,你也要担责受罚的。
所以,我现在判你和他,各自承担损失。他不用赔偿你,你也不用赔偿他,明白了吗?”
那老丈一听,不用赔偿对方,赶紧千恩万谢,哪还敢让对方赔偿他的牛车?立即将自己的藕,三文不当两文的赶紧卖与过路人,就地处理了。
卢景裕转头又冲那马车夫道:“《唐律疏议》中明文规定:诸于城内街巷及人众中,无故走车马者,笞五十;以故杀伤人者,减斗杀伤一等。杀伤畜产,偿所减价。余条称减斗杀伤一等者,有杀伤畜产,并准此。若有公私要速而走者,不坐;以故杀伤人者,以过失论。其因惊骇,不可禁止,而杀伤人者,减过失二等。
你自己掂量下,应该按哪一条处置?”
那马车夫闻言,两股战战、冷汗淋漓,再也不敢言语。
“我可以给你一个折中的办法”,站一旁的崔涯再次挺身而出,悠哉悠哉道,“你出些银两,买下这位大娘的菊花,再为那位小娘子请医延药。其他刑罚便可免去。”
那马车夫一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官爷啊!你还是杀了我吧!我就一赶马车的奴仆,哪能拿出那么多钱?”
崔涯则提醒他道:“你没有,但你家主人有啊!曹员外不是这扬州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吗?”
“哎哟喂!让我家阿郎知道了,还不是一样的打死我。”马车夫哭丧着脸道。
卢景裕不再理睬那先倨后恭的马车夫。从自己袖袋中掏出钱袋,取出一两银子塞给了卖菊花的大娘,又拿出十两银子交于元月。
同时又对一旁的祝娘子道:“先送她进城去德寿堂,找大夫看一下吧!倘若这些银钱不够,直接去曹家讨要。”
说罢,这才冲那马车夫道:“你刚也看见了,一共是十一两银子。你是自己出呢?还是让曹员外替你出?”
那马车夫哭笑不得:“官爷,我一年的工钱也没有十一两啊!就算是做满三年也没有。”
“这不打紧,还是找崔员外讨要吧!至于他会不会打死你?那就不知道了。”崔涯凉幽幽的插上一句。
马车夫终于大哭出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道:“明明是牛车撞了我,怎么就活该我倒霉啊?”
卢景裕淡淡得扫了车夫一眼,示意等候在一旁的武候,连人带车统统带回官衙去,听候发落。
马车夫更是哭闹着不愿就范,最后被两个官差给架走。
如此结果,虽不大快人心,但也教人不得不服。
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笑着一哄而散。
张公子问:“还去茱萸湾吗?”
“难得有假,岂能白白浪费?”卢景裕牵马,走在了前头。
明明是戏言,偏他说出来一本正经,还理直气壮的。
张公子扯了扯嘴角,掩住笑意道:“你不回去继续审案吗?”
“他只是想将那小子关在府衙大牢里,吓唬吓唬,杀一杀他狐假虎威的气焰,教他以后不要再狗仗人势而已。”
一旁洞悉卢景裕心思的崔涯笑道。
“不过,白白送出十一两银子,景裕,你真得不心疼?”
卢景裕回首,目送着被担架抬走的元月,缓缓道:“其实她是因我而受得伤,这医药钱理应由我来出。”
“哦!”崔涯和张公子这才想起,适才她先是落在景裕马背上的。
“天上掉下个小娘子,你竟也不要?”崔涯摇头晃脑的打趣着,继而又道:“十两也太多了吧!我俩认识这么久,想吃你一碗两文钱的汤饼都吃不到,怎么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娘子,出手就是十两了呢?”
说罢,崔涯更是有些忿忿不平。
卢景裕却已叫来了船家,和张公子各自牵马上了船,冲岸上的崔涯,挑唇一笑道:“你不走吗?那我们去了。”
那船并不大,两人两马已挤满一船。
崔涯一看,跳脚道:“诶!景裕——”
慌忙中伸手招来一条船,冲着卢景裕赌气道:“船资,你出。”
一旁的张公子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第34章 天上掉下个小娘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