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甚至有许多人家在院子里生起火堆,将菖蒲、艾草投放进去燃烧,或是洒生石灰、硫磺去驱疫杀菌。
然而,所谓的“疫气”并没有被扼制住,相反蔓延到更广的地方,直至惊动州府。
老丈姓温名乙,是扬州城德寿堂的坐诊大夫,以医术精湛而闻名于世。
当节度使知道长溪一带瘟疫流行,便特地派了卢景裕请他出山。
元月虽然知道扬州城里的德寿堂,也听说过温乙其名,却不认识他。
但,温乙却认得元月。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元月道:“小娘子身体无恙了?”
咦?
元月不知他何出此言?
温乙笑了笑。
原来上次洪灾中,为元月施针救治的不是别人,正是温乙。
温乙救人无数,哪里会记住每个病人?却为何单单记住元月呢?
那是因为她发现元月体内有曼陀罗的痕迹。
曼陀罗,花、叶、种子、根茎都含剧毒,如果误食过量的话,会导致呼吸衰竭而毙命。
即便少量也会晕眩、昏昏欲睡,像是被麻醉了一样。
而元月显然是后者。
温乙好奇的是,她为什么会长期食用曼陀罗花,以致身体机能受损?究竟是无意为之,还是遭人算计?
不过眼下,他对独枝七叶黄更感兴趣。
他指点着道:“这七片才是它的叶子,黄色的才是它的花朵。此花剧毒,沾者当场毙命。
如果不是被溪水给稀释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可有解法?”
“重症者可用垂盆草,半枝莲、鬼针草、生大黄煎汤内服,轻症者也可只服这其中的任何一味药材。
只不过中毒者巨多,一时半会恐怕收集不了那么多药材。”
卢景裕转向那个衙役打扮的人道:“你马上赶去节度府。告知李大帅,请他立即差人去润州调买药材。
另外再派人来将此毒花焚毁,并沿途张贴告示警诫附近百姓不得再饮用这溪水。”
“这花焚不得。”站一旁的元月立即阻止道。
“万物相生相克,这毒花恐怕也是别种毒的解药。况且它的来历这么不同寻常,只怕能解奇毒。”
温乙更是连声附合:“我从医五十多载,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这独枝七叶黄——枯木之花。
千年难遇。
如果不是今年气候反常,万万不会长出这么一株来。也算天缘凑巧吧!”
“那——”
“我要将它连着这枯树统统移走。”
“这个不难”,卢景裕吩咐衙役,“多派些人手来”。
“哦哦!这花粉和花汁不能沾到皮肤上,也会中毒的。算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人来,盯着吧!”
“温大夫,那它可以解何毒呢?”
“那——敢问这独枝七叶黄解何毒?”
元月竟和卢景裕同声问道。
“蛇毒。”
“无论多么剧烈的毒都能解吗?”
“嗯!”
温乙看着那朵独枝七叶黄,如同捡到了稀世宝贝,兴奋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元月却将视线投向长溪的上游,远处的上溪村:“要不要,再确定下?”
“不用了,溪柳村至上溪村这段河流,我们已经搜寻过。况且这次中毒,溪柳村才是始发村。”
卢景裕又见她似乎不识温乙,便提醒道:“上次溪柳村遭遇洪灾时,便是温大夫救治的受伤村民。
他不仅悬壶济世,怜老惜贫,也匡扶正义,时常施舍汤药、免费看诊。”
元月恍然明白过来,他先前为何要问那么一句。
立即拜谢温乙道:“元月多谢温大夫,一再施以援手,救我性命。”
“好说好说”,温乙连连摆手,忽又道,“你身体里的毒可排净?”
“毒?”元月恍然,似乎上次在曹员外家的花厅里时,也听他说自己体内有毒。
可是这毒究竟从何而来?
为什么自己中了毒都不知?不对,是原主不知道。
“来来来,相逢便是缘。把你的手伸出来,我来为你再把把脉。”
元月茫然的伸出手。
温乙只放了两根手指在她腕间,便道:“嗯!毒是除净了。但肺腑之间却於堵的厉害。
小小年纪都遭遇了什么,这么坎坷?不是中毒,就是内心积郁。
嗯!我也不给你开药了。开了,只怕你也抓不起。去那前头的茱萸湾,弄些茱萸子煎水,喝上一阵子。
不过任何的药物,都不及自身的营卫调节。
小小年纪的人,不要事事钻牛角尖,要学会拿得起、放得下。”
元月怔怔愣愣的看着他。
如果他不是大名鼎鼎德寿堂的坐诊大夫,元月要怀疑他是江湖骗子了。
第39章 独枝七叶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