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众人，用眼神制止所有想上前搀扶的人。对钟居水说道：“大人，如果你能自己坐起来，属下们绝不再拦你！”\n 钟居水勉强地撑起胳膊，尝试了好几次，却都重新跌倒下去，无论如何也坐不起来。\n 他满目的忧虑一下子化作了悲哀。\n 满帐的人虽都不忍，但没人过来搀扶。大人，该休息了一下。\n 钟居水招了招手，将牧雪落唤了过来。\n 干巴巴的嘴唇开合，勉强说了句：“一定……要说服……他。”说完眼睁睁地盯着牧雪落，等着她的回答。\n 牧雪落两眼晶晶亮亮，似乎蓄了泪水。她坚定道：“雪落定不辱使命！”一字一句说得极为郑重。\n 钟居水欣慰地点了点头，一下子昏迷了过去。\n “大人，大人。”\n “大人。”\n 吓坏了所有的侍卫。\n 只有牧雪落不曾失态，她抓握着钟居水的手腕，知道他只是暂时昏迷。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快请那位医官来为他诊治。这疫病，拖不得。\n 她放开钟居水，整了整衣袍，带人走出大帐。\n 这下正遇上连将军一行人。\n 一群兵勇威风凛凛。只见当先一人三十多的年纪，龙行虎步、器宇轩昂。一身戎装更是衬得他英姿挺拔，双眼精光隐现。\n 不似西镐那位董将军般只嗜黩武，也不似花都那位曾小将军那样年少锐气。而是像太尉那样韬光的帅才。\n 如此懂得韬晦，又是如此年纪，当真不能小觑。\n 牧雪落深吸口气，看了看顾韦泷。顾韦泷淡淡点头。\n 牧雪落一步踏出，行了一礼，说道：“廷尉寺左平姚雪落，奉天子令，代钟大人与连秦将军商讨邑国事宜。”\n “哦？”连秦看向身后大帐，说道：“钟御史何在？可是病得严重？”\n 牧雪落欠身道：“大人在帐内，还请将军吩咐医官治疗。”\n 连秦连忙说道：“我已经差人通知医官，我先去瞧瞧钟大人。”说着就要进账。\n 牧雪落连忙阻拦道：“大人是疫症，将军还是不要亲身探视。将军身系祯国大业，不能轻忽。”\n 连秦闻言，打量起牧雪落。\n 连日来为钟居水诊病奉药，让牧雪落十分憔悴，但却掩不住秀丽容貌。一路的颠簸风尘，只让她像被磨砺过的珍珠，愈加闪亮。\n 连秦眼前一亮，但马上就移开了眼神，似乎并不在意她的长相，说道：“这位……”他忘了牧雪落的自我介绍，略略想了一下才回想起来，“这位姚左平，钟大人倾力为国才有此一难，我身为边关守将，祯国之臣，岂能不亲往探视？”\n 说罢也不管牧雪落的阻拦，一掀帘帐走了进去。众人连忙跟上。\n 钟居水惨白着一张脸正处于昏迷状态，看得连秦叹了口气，说道：“钟大人真乃忠臣之表率。”\n 这时有一小兵跑来通禀：“将军，医官大人刚刚采药归来，这就来了。”\n 帐内众人都是神情一振，连将军也显出喜意。这让牧雪落颇多疑虑，他是真情、抑或假意？钟大人是来阻拦他的，他为何会有欣然的表情。\n 帘子一掀，一人身穿普通兵士的衣袍走了进来。身段窈窕，是个女子。\n 她形色匆匆，几缕头发从额角散落，垂到了眼前。身上还有几处污土痕迹，看来真的是刚刚采药归来。\n 她先是看向榻上的钟御史，见他满脸惨白，不由得眉毛皱起。再一抬眼，看向帐内诸人。待她看清榻旁的牧雪落时，不由得愣在当场。\n 连秦站在医官的身后，发现她衣服后面沾了一根枯草枝，便十分随意地帮她摘了下来，动作熟练地像是做了无数次。\n 而牧雪落此时也是愣住了。\n 不是因为连将军对这位医官的熟稔，而是因为这位医官正是宫中医女，玉竹。\n 牧雪落怔了片刻马上恢复常态，说道：“还请这位医官为我家大人诊治。”说罢为钟居水挽起袖子，露出手腕。\n 玉竹这才缓过神来，又看了牧雪落几眼才走了过去，放下药篓为钟居水诊脉。\n 诊脉的过程中，她的眉头一直蹙着，时而看看牧雪落，时而看看钟居水。\n 牧雪落心中有些忐忑。\n 依照她对玉竹的了解，上一次宫中大殿之事，玉竹定会怀疚于心，觉得愧对自己。眼下能够以治疗钟御史来偿还，她会觉得轻松才对。\n 为何她眉头紧锁？难道？\n 牧雪落心中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n 一路上她也曾尝试为其他疫病患者诊过脉，有些人脉搏有力，服药可救；而有些人，脉息细弱，服药后并无多大作用。\n 她当时只当是各人体质不同，现在看来，怕是病症不同吧。\n 她担忧地看向玉竹，发现玉竹眼中满是忧虑。\n 她心下一沉，复而向连秦看去。\n 连秦此时盯着钟居水，但目光闪动间却经常拂过玉竹。\n 牧雪落知晓这两人之间必不简单，但现在心中忧虑钟大人的病情，也没空多想。
第84章 南封大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