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点头道谢，曾昱书道：“我知道一家酒楼，酒菜极好，我们步行过去吧。”\n 牧雪落还没回答，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清洌，而又带着无以名状的哀伤：“大人。”\n 是韦泷。牧雪落心中一动。\n 她回过头，果然，顾韦泷一身青衣，就站在客栈之前。\n 一如他们初见之时。\n 只是，时过境迁，两人的心，都已不同。\n 牧雪落抿了抿唇。\n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易地揭过那一页，然而当他站在眼前时，她才发现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不曾忘记。\n 他的拥抱、他的吻。\n 她骤然闭上了眼，再度睁眼之时，脸上带了笑，说道：“你来了，我们上去说话。”说罢转身对曾昱书说：“小将军，我们改日再约吧。”\n 曾昱书看了看清瘦的顾韦泷，点头道：“你也别太累了，那我走了。”\n 牧雪落目送马车离开，转身向客栈走去。\n 顾韦泷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n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牧雪落的房间。\n 她坐到了桌旁，他站在了门口。\n 室内沉默了一会儿，牧雪落轻叹了一声，道：“把门关上吧，你也过来坐。”\n 顾韦泷的双手攥紧又松开。\n 他僵硬地将门关好，慢吞吞地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低着头，不看牧雪落。\n “说吧，是不是有急事？”牧雪落问。她知道，如果不是急事，他不会亲自前来。\n “殷兄发现了东洛储量仓库的账目有异。”顾韦泷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看牧雪落。\n 牧雪落一听这话，哪还管得上顾韦泷的心思。她多日来心中存着的怀疑，在这一刻突然明朗起来。\n “消息可靠吗？”她忙问。\n 顾韦泷听出她话中急切，道：“殷兄谋到仓库中的一小吏之职，消息可靠。”\n 牧雪落猛地起身，连声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n 她在屋中踱起步来，好几个来回才停下。\n 她突然直视顾韦泷，说道：“韦泷，我要你对我说一次实话。”\n 顾韦泷一怔之下，心怦怦地跳起来。\n “当初你的家族一朝没落，可与慕容长缨有关？”牧雪落问道。\n 顾韦泷眼神一黯，不知是失望还是解脱。\n 他想了想，终于答道：“我私下里打探过，但也只是知道一些细枝末节。”他抬头，发现牧雪落的眸子熠熠生辉，显然在等待着他的答案。\n 他忽然觉得这样也好，就这样，做她的助力就好。\n “那时我还小，隐约知道是郡中大官说东洛仓库储粮未满，向士民收捐。世家大户必然首当其冲。但当他们来我们家收取捐纳时，父亲却拒不接受。之后的事情，大人就知道了，我顾家竟因一部古书，落得家破人亡，一夕溃散。”顾韦泷似乎回忆起了那时的事情，清清淡淡的语气也沾染了些许哀伤。\n “以我对父亲的了解，对于这种事情，他绝不会如此作为。我早就心有疑惑。只是，那时的我，心灰意冷，只想做个行尸走肉，苟活于世。却没想到遇上了大人。”他垂下头，“大人，我……我……我不该……”\n 突然，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肩上。顾韦泷吃惊地抬起头，发现牧雪落正站在他身前，柔和的目光毫无杂质。\n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韦泷，我们该想的是以后怎么办。”\n 顾韦泷知道，她说的不仅仅是顾家惨案，更有他们二人的关系。\n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我怀疑东洛有贪吏借仓库未满之名苛敛粮食，恰好殷兄发现了账目之中的异常，所以才尽快来告知大人。”\n 牧雪落目光晶亮，她知道，纵寻万世，只得一个韦泷，最懂她的心思。\n “我也有此怀疑，而且，我认为，有人将粮食折合成银钱，使满了的粮库再度空虚。这样，就可以并向朝廷报灾，谎称以粟治赈，而私留捐银。”她说。\n 顾韦泷皱眉，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复杂。他只以为民非困于灾，直困于贪吏之苛敛。却没想到贪吏不仅仅是贪，更是胆大包天。\n 上期君主下欺万民。只可怜他顾家，做了祭品。\n “大人能否找出证据？现在我们手中只私自存下了仓库米粮转出的账目，却查不到之后的流向。”顾韦泷问。\n “既然如此，只能拼上一拼。”牧雪落咬了咬牙。\n 明日熊兵即将上路，只有今夜一晚的时间，一定要顺藤摸到他的上线！\n “包四哥怎么还不回来？”牧雪落道。\n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回来了回来了。今天真够累的。”包北大呼着走进屋，取了茶杯先喝了满杯的水。\n “怎么样？”牧雪落急切地问。\n 包北摇头：“啥人都没见。”\n 牧雪落深吸了口气，俯身在包北耳畔，轻轻说了几句。\n 包北瞪大了眼睛，手里正倒的水不知不觉溢出了杯子他都恍然未觉。
第112章 谁是谁的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