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就是在这个茶摊上喝茶时,遇见了长安县衙门的沈渊东几个差役。
当时,他们因为抓到了闹得整个长安城惶惶不宁的江洋大盗慕容康而沾沾自喜洋洋自得,给公孙敬义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还记得,这些人喝够了茶水而没有给李老汉一文钱,后来,还是他替他们还的茶钱。
此刻,坐在凉棚里喝着凉茶,回想起当初的这一幕情景,尽管只有短短的十几天,但公孙敬义竟然滋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公子,我听喝茶的客人说,官府抓错人了。”。
见没有其他茶客,李老汉坐在公孙敬义对面,压低嗓音,显得颇为神秘地说:“不知公子听说了没有,闹得长安城鸡犬不宁的大盗,原来不是那个叫慕容康的汉子。”。
这句话即刻引起了公孙敬义的警觉。他紧盯着对方,不动声色地紧声问了一句,“不是慕容康,那还是谁呢?”。
本来,按照师伯司马迁的意思,只要自己能够抓到那个大闹长安城而惊动了皇上的江洋大盗,也许,就可以救出兄长公孙敬声。
那天,当无意中得知长安县衙门捕获了盗贼这一惊天的消息后,公孙敬义不禁大喜过望,趁着夜黑人静,当晚就急匆匆来到了都尉司马雄家里,妄图移花接木,让对方将慕容康交给自己。
可是,万万没有料到,自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司马雄,却很委婉地拒绝了自己的这一请求,令公孙敬义很是垂头丧气了好几天。
而今,李老汉亲口说大闹长安城的盗贼居然不是慕容康,就像黑夜里踽踽独行的流浪汉隐隐约约看见了远处一点很微弱的灯光,让他即刻涌起了一丝欣喜与希望。
他很清楚,只要慕容康不是那个引起皇上关注的江洋大盗,说明自己还有抓获那个人的极大可能性,兄长公孙敬声也有获救的极大可能性。
当然,他更清楚,这里紧挨着官路,李老汉摆设了很多年茶摊,一天到晚,各色人来来往往,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满天飞,只要认真仔细分辨,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公子,至于那个江洋大盗到底是谁,老汉我也不清楚。”。
见公孙敬义这样追问自己,李老汉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显得有点遗憾,仿佛很对不起这个年轻人似的。
自上次两人相识之后,凭着丰富的人生阅历,他就认定眼前这个锦衣绣袍玉树临风的年轻人,虽然出生于长安城里的豪门望族,但绝不是那种走狗飞鸟仗势欺人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很良好的初步印象,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最下层的小人物,李老汉才愿意有心与之交谈。
少许,叹了一口气,又说:“不过,我听说那个叫慕容康的汉子,被人毒死了,就死在了长安县衙门里面。”。
公孙敬义被这句话大大地惊吓了一跳,端着茶碗来不及喝,心想,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能够毒死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的慕容康?
忽地,他想起了那天慕容康咬牙切齿说的一句话,“如果不是黑牡丹出卖了我,就凭你们几个下三滥的狗东西,也能抓住我?”。
不论当时还是现在,他都相信,这是一句大实话。
“唉,如今这年头,恶狗当道好人难活。”李老汉摇摇头,不无愤意地说,“依我看,那个慕容康虽是个江湖人物,但要比那些骗吃骗喝还要欺负人的衙役好得多。”。
见其这样一副样子,公孙敬义理解似地笑了笑,心想,李老汉的儿子在太子刘据府中当差,死在了蛊惑之乱中,难怪他对朝廷有如此大的不平火气。
如果有一天我遇上了这样很不幸的事情,也会诅咒朝廷官府的。
这样一想,公孙敬义心里暗暗泛起了一股很浓重的同情,也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重气。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都抬头望着炎热的阳光照射下的远方。顿时,凉棚里显得有点沉闷。
“公子,我可以问你个事儿吗?”。
这时,李顺很有眼色地又端上来一壶茶水,打破了这难堪的局面。
他用两只宛如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盯着公孙敬义看了一会儿,很大胆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啥名字?”。
“我这个孙子,自小就胆大,什么也不怕。”。
李老汉轻轻抚摸着孙子的脑袋,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笑呵呵地说:“这些天跟着我卖茶水,见了很多人,胆子越大了。”。
公孙敬义笑着夸赞道:“男子汉嘛,就应该胆子大一点,长大了,才会有出息。”。
继而,很亲切地反问了一句,“小顺子,你猜一猜,看我是做什么的?”。
李顺歪着小脑袋,很不满意地说:“上一次,你已经告诉我和爷爷了,你是长安城太学宫里的太学生。”。
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又转过脸,目光炯炯地看着李老汉,自信满满地说:“爷爷,我长大了,也要去太学宫读书。”。
这句话立时引得公孙敬义李老汉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凉棚里洋溢着经久不散的快乐,空气也好像凉爽了许多。
第141章 狡兔有三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