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叫喊,让王健慌了阵脚,摸索着抓起衣服往身上套,胳膊死活伸不进袖子,气得扔下衣服。用脚去探鞋子,左右脚别得不好走路,索性踢开鞋子去扶李勤勤。
“谢天谢地呀!你还穿得整齐,不然你真得拉床上了。”
王健略感欣慰,没有刚才那么焦急了,眼睛能适应黑暗了,她找到李勤勤的鞋子给她套脚上。
“大小姐呀!我和弟弟妹妹睡觉滚在一铺炕上,能脱衣服吗?被子都是两人盖一床的。”
李勤勤抱着王健的腰,背弓得像虾米,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利索。
房门打开,百八乡初秋的夜风寒凉?骨,带着尖利的忽哨扑过来,王健不禁打个寒战,她只穿着小背心小短裤,脚丫子被坑洼不平的路面硌得生疼。
“这黑灯瞎火的,你去叫男宿舍的罗江南来壮个胆!”
李勤勤碰到王健冰凉的肌肤,不光肚子疼痛加剧,心里的恐慌也阵阵涌来。
“你消停吧!这半晚上,鸦默雀悄的,一叫整个住校老师都别睡觉啦!”
王健手上加了把力,半拖半抱着李勤勤往操场南面的旱厕走去。
学校旱厕旁边的臭椿树摇晃着树枝,影子如鬼魅时而前时而后,王健的心攸忽提到嗓子眼,攥紧李勤勤的胳膊,说:“你也别进去了,就在外面解决吧!”
李勤勤早已忍不住,听王健如此说,顾不得女孩子的羞耻,解开裤带就往墙边上挪过去。
王健仰起头望着天空,繁星密布,手可摘星辰的真实就在眼前,星光清淡,映衬四野的空茫,不由让人生出悲壮豪迈。
“啊欧!啊欧!”
“我的妈呀!救命呀!”
沉浸在大自然的浪漫里,王健耳边传来牲口和人的二重奏,她一时没回过神来,李勤勤不过在解手,哪里就发出牲口的叫唤了?
“啊欧啊欧!”
牲口亢奋的叫唤声里高高跃起一头毛驴的上半身,黑乎乎的驴头仰天嘶鸣,前蹄乱踢乱蹬,铁制驴嚼子呲啷啷地响。
王健惊得魂飞魄散,认定妖怪现身,撇下出大恭的姐妹转身就跑,跑出二里地,抱着旗杆大口喘气,才想起李勤勤还在难中,慌慌地转身又回去。
李勤勤此时浑身瘫软,头发根根倒竖,脸色煞白如鬼魅,手指紧紧抠在旱厕矮墙上,一声声哭得凄惨如厉鬼。
看见王健奔过来,一头扑进她怀里,拳头如擂鼓砸在她单薄的胸脯上。
王健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这黑咕隆咚的夜里,李勤勤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呢?何况她还肚子还不舒服。要怪只能怪这头该死的毛驴,校园里哪里来的野驴么?还拴在厕所旁边!
李勤勤哭着喊着骂道:“我不要听!你这个叛徒坏蛋!有难了光顾自己逃跑,吃了葱花饼比兔子跑得还快!”
王健哭丧着脸任由李勤勤骂,她没法解释,从遇到五百块钱被莫名骗走一事,对鬼神乱力她便半信半疑的,偏又碰上夜半驴子惊厥发威,她敏感的心几乎吓得收不回魂来。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发誓,以后天塌下来,我也会给你扛着,再不让你独自承担。”
王健抱紧李勤勤诚恳地说。这枯山坳里,天高地阔,仿佛到处都潜伏者危险,她不由自主地依赖着还簌簌发抖的李勤勤,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胆子壮吧!
李勤勤发泄完怒火就没事了,她拉着王健的手,抽泣着说:“也是怪我,嘴馋,吃了那么多腌猪肉,寡淡的肠子受不住,害的你陪着遭这罪。”
两个姑娘相互搀扶着往宿舍走去,王健顺手拣起树下的一个铁盆,说:“后半夜你就用它解决,再不敢出去了!”
李勤勤急得摆手道:“不行不行!这要放在屋里,熏死人了,你还怎么睡觉呀!”
王健吓唬她道:“驴子尥蹶子可厉害了,你当心屁股被踢成八瓣!”
李勤勤知道她在弥补刚才的不仗义,也不再多说,她身体底子好,或许后半夜再不会闹腾了。
这一夜漫长得让王健终身难忘。宿舍狭小的空间充斥着人类排泄物的臭味,李勤勤压抑的呻吟不时地切割她的神经,她心酸无奈,唯一能做得就是忍住翻江倒海的恶心,轻柔地安抚好朋友:天亮就好了!可是天怎么就一直不亮啊!
终于在窗户纸透进一丝曙光时,李勤勤才沉沉睡去,熬了一宿的王健红着眼睛起床开始洗漱。
第9章 夜半驴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