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区里来人了,乡派出所所长亲自挂帅赶来了,薛家一门的叔伯老子堂兄堂弟都来了,村民们搭伙结群也来了,阳泉小学出现前所未有的热闹。
林大勇耷拉着脑袋,面对一拨一拨人的问话,眼圈深陷,眼睛下方的青紫越扩越宽,接着肩膀垮塌了,眼神涣散地看着审问的人,只会点头和摇头。
王强立在门口看着形容枯槁的林大勇,心里像被绵密的细针绗过,一阵紧一阵地难受,她找林大勇问过原因了。
当初的情形应该是这样:薛子涵在林大勇离开后,最初很乖地坐在被子圈里,唱儿歌或者扳起手指算数。炉窝里旺旺的火苗燃起了,他想起自己家里冬天都没有烧这么旺的火,便心疼了,爬过去插上了压煤板,他也知道不能插死,会煤烟中毒,留了三分之一的空隙。
后来他玩累了,歪倒身子就睡着了,外面刮大风屋里刮起了倒烟。他身子底子太差,抵抗能力很弱,煤烟灌进肺里呛得他喘不过气,呼吸困难,小小的生命就此结束了。
不过这一切没有人证物证,只是林大勇一厢情愿的说辞,联合调查的人似信非信,薛家的兄弟们更是叫嚣着要天价的赔偿,村民们人云亦云,等着看好戏。
眼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林大勇身子像面条往下出溜,面色青白,要昏过去了。
王强急急往起撸了一下袖子,拨开围观的村民,抬脚就往里闯。
“别去!”
一声低喝,随之一只粗大强劲的手抓住王强的手腕,扯着她往人群外面走去。
王强挣扎两下,待看清楚来人便不再反抗,随着他往宿舍而去。
自从在向南处受了揶揄,罗江南心情一直沉闷不爽,上课备课都提不起精神。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现聘老师招聘时,他父母就找人活动,想把他留在靖安,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的成绩排在前三,人却被分配到了百八乡。
他性子活跃好动,不是很喜欢教书育人的工作,但父母觉得当老师光荣体面,受人尊敬,是最好的职业,他也不好违逆,便顺从了他们的意愿。
工作虽然不是理想的状态,但父亲从小培养他的责任心,他依然踏踏实实备课讲课,认真解答学生的疑问。
空闲了,余点钱就去找找乐子,宣泄一下充沛的精力。骑了摩托兜风,去煤矿下馆子,找人下棋甩纸牌,很快都过了新鲜劲,他偶然发现,卤煮让他很快乐。而看着别人吃得油光满面,赞不绝口,他心里的满足感和成就感会持续很久,尤其看学生娃娃贪吃可爱的样子,他更是享受那种美好时刻。
他记忆里,上学那阵,父亲工资才两百块钱,而牛肉面要两块钱,家里就紧着他一人天天早上去吃,两个姐姐只有干看的份。那种受宠持宠的感觉很沉重很压抑地伴随了他整个中学时代。
父母一直没有放弃调他回靖安的决心,好在努力也没有白费,他们托人捎信让他向学校请假,回家准备新学校的面试。虽说他已经有丰富的教学经验了,为保险起见,父亲还是叮嘱他慎重对待。
家里人在紧锣密鼓为他斡旋时,他遇见了王强,他开始对家里人有了敷衍,懒惰了调动的心思,一心只想和爱的人在一起,朝夕厮守永不分离。尽管王强像只美丽的白天鹅,和她在一起,他时不时会冒出不易觉察的自卑,他还是放不下她。
爱情真是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啊!
王强决定和罗江南摊牌时,罗江南的心里更是愁肠百出,彻夜难眠,也终于鼓足勇气向她表明心迹。
薛子涵的事打乱了王强的计划,她为薛子涵的早逝伤心悲痛后,又开始担心他的哥哥薛子谦,那个懂事的让人心疼的男孩。及至人群乌泱泱地围着林大勇,她又为这个有点小滑头有点愚拙的民办老师捏了一把汗。
她顾不上自己的私事,时刻关注着事件的调查进展,在她一心想别人时,罗江南的担忧也与日俱增。这个傻姑娘,有道是大难临头人人自保,她却好,拼着命往前凑。她哪里知道刁民们的厉害,但是被卷进薛子涵的事件里,薛家那些个如狼似虎的族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罗江南带着王强去了王健的宿舍,他喜欢王强,但是很尊重她,不会让她的清誉有丝毫受损。
学校的课基本停了,薛子谦考完试也回来了,他没有来学校,也没人顾上追寻他的去向,王健问过田甜,说是他家的大门上锁了,几天没有见着人。王健又亲自去找,也是无果而归。她待在宿舍如坐针毡,既担心校长向南的精神状况,又挂念着薛子谦的人身安危,脑仁子像箍上紧箍咒般胀痛。
罗江南和王强手拉手闯进
第27章 自作多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