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和李勤勤在全县教师培训课上相遇，俩人都很激动，拉着手说话。
李勤勤给小引织了身毛衣毛裤，米色的晴纶线，胸前用花色线缝了个米老鼠造型，柔软厚实，王健看的眼睛冒光，手掌摸索了一遍又一遍。
“嗨！别摸了，浅色不经脏。你要回靖安了，小引吃穿用戴，样样都是好的。”
李勤勤对王健又气又恨，说话口气硬邦邦。
王健笑了下，上下打量李勤勤，说：“不如让小引认你做干妈，瞅瞅你现在，珠光宝气，福满气足，走上幸福的康庄大道了。”
“去你的！我从来都拿小引当亲闺女的，以后她的毛衣毛裤我管了，现在我有大把时间了。莫非饭馆生意还凑合，他的战友搞来的什么抗癌药，老爷子吃了还不错，不用去医院，心情倒渐渐好起来。”
俩人说着话，等着上课的老师。
“好漂亮啊！”
李勤勤旁边一位年轻的男老师轻呼了一声。
“又是大学里分来的美女吧？”
李勤勤和王健对视一下，笑着说。刚进教室门时，她抬眼扫了一圈在坐的学生，女的个个都是素颜朝天，衣衫素淡，没有特别出众扎眼的。
她和王健扭头去看教室门，进来的女子像道霞光，一下照亮教室。
她的脸颊有明显的红色印记，是城里人俗称的红二团，可是在她脸上显不出半分土气，倒像擦了细润的胭脂，衬得肌肤健康，天然貌美。一身运动服，包裹着匀称高挑的身体，走路有节奏地弹跃，正如一株春风里打骨朵的桃树，浑身充满旺盛的生命力。
“二位姐姐，出啥神呢？我来了，都没欢迎仪式？”
美丽的女子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走到王健和李勤勤跟前，笑意盈盈问道。
“我的大美女呀！我们都没认出你？水泉的水是仙水吗？把你养得像仙女下凡。”
李勤勤反应过来，尖声道。
“王强，你也来培训，怎么不和我一起来？”
王健回过神，站起来按住妹妹肩膀亲热地问。刚刚看见王强，她也恍惚了一下，以为看错人了！王强待的水泉比响泉还稀苦，吃顿洋芋擦擦都要等到过节才舍得放油入锅蒸。
水泉小学规模小，村民居住在山坳里，东家一户，西家一户。上学的孩子们夏天还好，冬季有一半不能按点来，课堂纪律松散，全校没有一个公办教师，体育美术英语等课都取消了。教师的饮用水都是送水车拉来的，吃的干馍馍放在宿舍，得操心老鼠别被祸祸，宿舍墙角碱起一片一片的白皮。
王强报道后只回过一次家，还是李茜捎话带信，说自己又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精神一日比一日差，她才搭乘拖拉机回了趟家。王健没见着，她一直没回靖安。
怕碰见连文军或者他家人，面上不好看，彼此冷静冷静，等着时间去解决难题，是王健不变应万变的懒人法则。她答应王茂林带着小引一起回家，临了又变卦了，王茂林被她哄了，气得脱鞋子去打王健，最后抱着外孙女自己回了。
王健再不敢往父亲的眼里揉沙子，躲远点为妙。
“我这个名额来之不易呀！上课前一天才通知我的。校长老大不乐意，害怕为此花了钱，以后给学校的福利就减了，本来就可怜见的。我是求情下话，缠磨他好几天，才得到他的同意，条件是如果再有什么费用，自己掏腰包，还让我写了保证书。”
王强挑着眉学校长说话，最后自己没忍住笑了，唏嘘校长老眉咔嚓去学区开会，骑着老二八也不容易。说罢，提着长腿，优雅地坐进课桌旁。从背包拿出笔记，摊开准备上课。
“你……你的手？”王健变了声音问。
“嗨呀！今天忘带手套了！”王强吐了一下舌头缩回手，“别喊！这个太难看了！”
李勤勤在她藏住的一瞬间也看见了，一双手肿得像发面馒头，手背上青紫夹杂，皴起的皮翻翘着，黏糊的脓水不断渗出来，十个手指和胡萝卜一般粗，指甲盖几乎看不见。让人不敢相信这双手的主人是王强，和她艳丽的脸蛋极不相称。
“强，教室没生炉子吗？这冻殇了，以后年年犯，痒起来难受得很，虫子钻心似的。”
王健捧起王强的手说，眼圈红了。
“教室又高又深，只烧了一窝炉火。今年冬天天气奇冷，时间还长，不敢浪费煤。教师的煤都限量供应了，宿舍里我只晚上生火，白天没人，省着煤做饭用。”
王强轻描淡写地说，拉长袖子护着手背，不小心袖边挂了一下冻烂处，疼得直吸凉气。
第63章 培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