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不好惹，大步朝门口退去。
“我们走。”
唐琪看着他们走出去，又看向旁边的人。
“你们……”
是谁呀？
这句话没有问出来，脑袋一沉，整个人倒了下去。
旁边的青年连忙扶住她，这才避免她再次受伤。
“小柔这是……”霍立志颤抖地说道：“先扶她去床上躺着。”
青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唐琪抱了起来。
而大乱之后的房间更是让这家人的心情沉到了极点。
满目疮痍的房间就算经过收拾，还是没有多少改变。
原本就残破的房子经过这次的损坏，仿佛随时会倒塌似的。
霍立志坐在旁边不说话。他身下坐着的椅子被他用木料钉了又钉，这才勉强能够承载他的重量。
张氏在对面忐忑不安，不时看着对面的老妇人。
“姑妈，这件事情……”
张牙婆端起破碗，看了水底的薄荷叶一眼，又嫌弃地放下了。
“侄女，我是你的姑妈，不会害你的。以你们家现在的情况……”
张牙婆说着，环视破烂的茅草屋一圈，又看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一眼，撇了撇嘴。
“以你们家现在的情况，只有这个法子了。我可是听说古玩店的掌柜要你们家赔偿五百两银子。你们家把地卖了，凑了十二两银子。还有四百多两银子打算怎么办？要是听我的卖身给王老爷，做老妈子每月能领五百文，像你两个姑娘这样的年纪，粗使丫环也有一两银子。
你家大儿子有把力气，可以做个长工，能领二两。你小儿子长得不错，可以给王少爷做书童，要是长脸了，还有赏赐。”
“零零碎碎的，你们家每月能得七两银子。只要勤快，你家两个姑娘做到了大丫环的位置，要不了几年就能把账还清了。”
张氏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那双满是茧子的手紧紧绞在一起，不时颤动着，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今年三十八的张氏满头白发，看起来比同龄人还要衰老十岁。而坐在旁边的霍立志看上去比她还要苍老。
“姑妈，你看我能不能去做活儿？”霍立志问道。
“哎哟，侄女婿，你腿脚这样，还是别为难姑妈我了。”张牙婆干笑。
“我可是听说，卖身为奴以后，世世代代都是奴隶。”张氏说话的声音很粗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男人。
“侄女，姑妈也是听说了你家的困境，这才上门帮你出主意。以你们家现在这种情况，不卖身为奴的话，怕也要被古玩店掌柜逼得走投无路吧？要是你们卖身给王老爷，以后就是王府的人。古玩店的掌柜也不敢为难你们。再说了，等你们凑够银子，还是可以赎身的。”
砰咚！门被推开。
单薄的少女站在门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这是小柔吧？真是越长越标致了。就你们小柔这样的长相，肯定会受到主子疼爱的。说不定还能有其他的机缘呢！呵呵……”
张牙婆用挑货物的眼神看着站在那里的‘霍曼柔。
‘霍曼柔走进来，说道：“霍羽和人打架，把人的脑袋打破了。”
“什么？”张氏猛地站起来。
旁边的霍立志也紧张地站起来。
“他在哪里？”霍立志问。
“山脚那边。”霍曼柔指着山脚方向。
“这个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他。”张氏急急忙忙朝门口走去。
张牙婆连忙叫住她：“侄女，刚才说的事情……”
“姑妈，我今天有事，改天再和你说。”张氏焦急地说道。“对不起了，姑妈，先失陪了。”
霍立志跟着说道：“我也去瞧瞧。让姑妈见笑了。小柔，送送姑奶奶。”
霍立志和张氏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张牙婆和‘霍曼柔。
而这个人真是霍曼柔吗？
当然不是。
这人是变成霍曼柔的唐琪。
当唐琪融合了霍曼柔的记忆后，才知道自己换了一具身体。而此时，她已经接受了。
从此以后再没有唐琪，只有霍曼柔。
张牙婆打量着霍曼柔，扬起笑容：“小柔啊！你长得真像你亲娘。当年你亲娘可是这里的一支花。可惜啊，遇见山匪……”
霍曼柔回头，眼神如刀。
张牙婆突然觉得冷嗖嗖的，不敢再说这些‘陈年旧事。
“呵呵。听说为了护着家里最后的那点玉米面，你和古玩店的伙计发生了争斗，还被他们打破了头。现在好些了吗？幸好没有破相，要不然真是亏大了。”
霍曼柔淡淡地看着张牙婆，那张没有血色的小嘴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回去告诉那个变态的王老爷，我们家不做奴仆。我爹娘不做，我们兄弟姐妹更不做。”
“你……你说什么呢？王老爷哪像你说的……”张牙婆被这双眼睛盯着，就像有人捏着她的心脏似的，难受极了。
“爹娘叫你一声姑妈，就是相信这份血缘亲情。你不要仗着我们家信任你，就可以随便算计我们家。要是传出去，你张牙婆以后别想在这里再做这样的营生。”霍曼柔指着门口。“请吧！不用我送你出去了吧？”
“小柔，你要想清楚了。”
张牙婆刚才慌张了一下，很快又冷静下来。
这丫头知道王老爷的‘癖好又怎么样？他们家这种情况，还有别的法子吗？这是给她指了一条活路。
“我想得很清楚。”
“你为了几斤玉面米，差点把小命弄没了。现在有条富贵路指给你，你还这样不知好歹。进了王府，别的不说，吃穿不愁，还不用担心有人逼债。凭你的姿色，说不定还能得到主子的另眼相待。你是聪明人，怎么不为自己想想？”
“你也不想想。我那侄女是你后娘。惹祸的又不是你亲哥哥，是你后娘带来的拖油瓶。现在他们惹了麻烦，还要让你受罪。你怎么也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说够了没有？”从门口传出愤怒的声音。
张牙婆抬头，看见一个俊郎的青年站在那里。
青年扶着门，显然身体不舒服。
“轩子，你身体好些了？”张牙婆认出这是霍家的大儿子卓轩。
卓轩是张氏带来的孩子。张氏在嫁给霍立志之前就嫁过人，丈夫得了痨病而死。在那段时间里，霍立志也死了妻子。
两人成亲后，又生下一对龙凤胎。
卓轩来霍家时已经懂事，所以从来不叫霍立志‘爹。
霍曼柔倒是愿意叫‘娘，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她眼里的排斥。所以，霍曼柔和卓轩做了几年兄妹，却谈不上什么感情。
第一次，兄妹两人这样‘默契，现在只想把这个张牙婆赶走，免得她留在这里蛊惑张氏和霍立志。
“我的身体好得很，打几个人，甚至杀几个人都没有问题。姑奶奶想见识一下吗？”
卓轩捏紧拳头，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算了，你们两个小辈啥也不懂，我还是和你们爹娘说。今天先走了，改天再来。”
第1章：归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