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张嬷嬷照例为孙慧更衣、卸妆、拆散青丝,她的双手捧着金色孔雀步摇,将之整整齐齐放在梳妆台上,她的嘴巴问道:\"小姐,今日之事,你可与夫人说了?“
听完,孙慧目光无神地摇摇头,半晌没有说话。
白天发生的种种,可以不解释吗?似乎并不可以,可要是去找丹阳郡主解释,又该怎么说。
哎,在这象征着富贵、象征着权利的相府,她活得好难啊。
“嬷嬷,莹儿,这事落在你们头上,你们会怎么解释?”卸完妆,孙慧转回身,无比认真地看着莹儿与张嬷嬷。
张嬷嬷说道:“小姐,事情就是落在我们头上。今日,是我们无能,没有保护好小姐。”
张嬷嬷与莹儿互相看着,心里都有愧意。
她们明白,但凡她们会一点武功,她们也不会不明不白被人捂住嘴,不明不白被人迷晕。
孙慧又问:“我的意思是,假设你们是我,你们会怎么做?”
张嬷嬷与莹儿又对望着,一时间,谁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莹儿双手互相攥着,想了一会儿,愤愤地说出了她的主意:“小姐,要不,将这些事全推在田儋头上,夫人要怪,就去怪他。“
“不可。”张嬷嬷立即否定了莹儿的主意:“夫人若知道小姐与田儋还有来往,可怎么好。”
“张嬷嬷,你的意思呢?\"孙慧将希望寄托在张嬷嬷身上。
张嬷嬷看向门口那双还粘有泥土的绣花鞋,“小姐,还未问你,你去后山的事,白嬷嬷可知道?”
孙慧苦笑,“自然知道,我才回来,就遇见她了,我告诉她,有个僧人带我去后山游览。”
张嬷嬷的脸上有了喜色,“这便好办了,你去后山的事,就这么与夫人解释。至于我与莹儿的事,就说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莹儿认同张嬷嬷的观点,她拍拍手,羡慕地望着张嬷嬷,“嬷嬷,你这个法子好。”
孙慧慢慢站起身来,朝床边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妙在哪里?”
莹儿热心解释道:“小姐,妙得很。咱们说不知道,接下来,她们要查是她们的事,查不出来,也与咱们无关。明日,你就告诉夫人,说张嬷嬷走岔气了,你让我陪着她在哪里歇着,你自己去游后山。”
“你也没问问张嬷嬷愿不愿意背这个锅?”孙慧坐在床上,她坏笑着打趣莹儿。
“小姐,你只管将这些事推在奴婢身上。”莹儿为孙慧放下半边床帐,张嬷嬷则将双手交叠在胸前,说得一本正经。
孙慧说:“嬷嬷,我不会让你背锅的。还有,你想过没有,真要查,是要弄出大动静的,倘若田儋做得不干净,我们怎么办?”
“小姐,这,查不出吧。”张嬷嬷不断地自我安慰——武安侯做事是严谨的,他做事,不会留下马脚。
莹儿有了新的提议:“小姐,告诉夫人山上有匪徒,可行得通?”
”好了,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孙慧脱掉鞋子,仰面躺在床上,又将被褥拉到身上盖着,闭着眼说:“莹儿,把那半床帘也放下吧,我乏了,要睡了。”
“诺。”主子已经闭上眼睛,做丫鬟的也不好再多加言语,莹儿轻盈地拉下床帘,张嬷嬷则轻盈地退出去。
感觉到莹儿熄了油灯,又感觉到莹儿已经在近旁的地铺上躺下,孙慧的眼睛徐徐睁开。
看着床帐在黑暗中的朦胧影子,她产生一种错觉——她似乎掉进了黑暗的深渊,越陷越深。
她感觉到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她伸手去头顶上摸,却什么也没摸到。
她自小就是一个能睡的人,可今夜,她睡不着,她的心,是慌乱的。
丹阳郡主是在宫里长大的,一般来说,在宫里察言观色多年的人,心思会是细腻的。在心思细腻的人面前,假话,往往很容易露馅。
装傻、装不知道,不是什么妙招,保持沉默,也不是什么妙招。在这座偌大的相府里,丹阳郡主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如果还想在这里生活下去,必定要得到丹阳郡主的信任。而要得到丹阳郡主的信任,就要显得诚实,譬如,为了显得自己诚实,今天的种种,总要给丹阳郡主一个合理的解释。
若只是自己去后山的事,还容易解释,将净空搬出来,应当也不会惹人生疑。可现在难就难在怎么解释莹儿与张嬷嬷出现在那肮脏的屋子里的事。
她起初以为田儋就算找人迷晕莹儿与张嬷嬷,至少也会给莹儿与张嬷嬷找一个不说有多高级,好歹能作为修整之地的地方,因此,她才会和白嬷嬷说她让她们在里面休息。
呵,田儋可真“棒”,竟敢让他的属下把莹儿与张嬷嬷丢在那样的环境里。
那样的环境,待久了,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那样的环境,说是莹儿与张嬷嬷主动进去的,没人会信,就是骗鬼,也骗不过。
不能说是她们自己进去的,那只能说她们是被人绑进去的。
问题是,普殊寺是什么地方,那是乾清城的皇族与贵族才去的地方,周围能
第八十五章 老实招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