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是明晃晃地给谢明珩当起了靠山,要他多照扶,或者说,要处长段雨农多提携。
又闲聊了两句,客套话说完后,王臣朴就以核查其他赴任学员为由先离开了。
等人走远后,陆卫疆便沉下脸来,轻叹了声气,对谢明珩道:“这个人了解过吗?”
谢明珩看了眼王臣朴挺拔的背影,“前任江苏民众教育馆馆长,现任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副处长,同时兼任段处长的办公室秘书,是段处长最信任的心腹手下。”他想了想,随后又道,“他与段处长是同乡同事同学,而且为人处事风评一向不错,可谓左右逢源。不过学生以为,此人深藏若虚,并非表面那样简单。”
简单那是绝对不简单的,谢明珩算是说得比较含蓄了。王臣朴和段雨农性格互补,两人配合默契,可谓滴水不漏,作为段雨农的爪牙,王臣朴后期可没少为他上峰谋划脏事儿。
这番话一出,陆卫疆不禁有些意外,“知道得这么详细?”
谢明珩谦虚道:“毕竟是以后的同事和上峰,多了解一些总不会错。”
其实何止王臣朴,包括段处长、常委员长,甚至他的老师陆卫疆在内等等这些在历史中留下姓名的人物,关于他们的生平事迹,谢明珩都一一了解过。
陆卫疆对谢明珩的做法十分满意,最起码他有这样缜密的心思,作为老师也就不那么担心学生在外吃大亏了。
刚才送同学的一幕陆卫疆都看在眼里,一直以来,他心目中的谢明珩总是宽厚、重义、孝顺的,为人处世总是做的多说的少,甚至可以说是不善言辞。
自从他们这帮怕碍了后生眼的老将官们从前线退下来之后,为了保住根基,逐渐的也在军校里物色起了“关门弟子”,培养嫡系从各方面都要讲究,毕竟是要继承衣钵的,而陆卫疆拼杀半生,倒也不要求自己的学生在一众后辈中多么出类拔萃,他要的是稳中求胜,于是便选中了谢明珩。
谢明珩无疑各方面都合他的意,于是他也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平生所学都传授给了谢明珩。
本来的计划是等他这个得意门生毕了业调去参谋部,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一转眼,自己竟然把人送去当特务了。
不过没关系,也就一段日子而已,到时候他再想办法把人调出来。
特务处虽年轻却成长极为迅猛,尤其这两年,领袖有意提拔黄埔系来平衡军部那一系老部众,段雨农可以说正当红。
陆卫疆替谢明珩正了正衣领,嘱咐道:“到了那你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不必担心,我的面子段雨农还是会给的。况且我们士官系在各派系中资格最老,根基最深,你又是'天子门生',没有人敢打压你。”
谢明珩听得出陆卫疆这是在为他背书,心中不无感动,郑重其事道:“老师放心,学生一定不负所望。”
谢明珩是这一批“内定人员”中最后一个走的,陆卫疆颇有威望,临行前想跟爱徒多交代几句谁也不敢有意见。
德国82筒车缓缓驶离军校大门,车里的学生既伤感又兴奋,刚开始几分钟大家都还不熟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不交流。
直到中间有个声音说:“我叫张弘忠,步兵二班的,你们都是哪个班的同学?”
有人起了头,这群年龄差不离的小伙子们自然就活络起来了。
其中一个道:“我叫陈富安,步兵四班的。”
“四班的?难怪没见过你,你们班在小花园后面那幢楼里吧。”
“是啊。”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工兵一班的罗峰。”
“你就是罗峰?我知道你,就是你跟曹先生重建了我们学校的水利系统吧!真厉害!”
“这个我也听说了!”一旁的同学附和,“确实厉害!”
被夸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得很腼腆。
在这个识字率只有百分之二的时代里,能有小学文化就能被叫作知识分子,更别提会重建水利这样的复杂作业了,完全称得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次去特务处的一共十六人,他们这辆车上有八个。大家一一介绍过自己,谢明珩默默将众人的样貌信息都记在心里,轮到他介绍的时候,他只中规中矩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和所在的班级。
谢明珩在学校里不算是多出名的人物,除了射击水平拔尖以外,在读期间并没有其他惊艳的表现。
他既不出挑也不露怯,稳在中等水平,始终和大部队步调一致。
然而,事实上他一直都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水平,除了他的老师以外,没人清楚他过人的技能,以及超常的身体素质。
他熟练掌握英、德、法、俄、日五门外语,参加过世界上最早的特种兵训练,入军校前已经是耶鲁大学经济与法学双学位硕士,他和他们一样,二十岁。
半小时后,车辆穿过两道矮墙,径直向铁门后的庭院行进。
这是一处类似民居的西式庭院,并没有像其它国家单位一样立牌匾树门面,反而什么都没有,最中间的那栋三层小洋楼墙皮上刷了红漆,还有其余几栋楼分散在它的周围。
从其他地方过来的车辆也陆续进了院子。小洋楼的大门前,四位军官已经等候多时了。
第2章 师生告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