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谢明珩刚回到办公室不久，周立就从走廊的另一头匆匆赶来，推开门，“明珩？”他快速在办公室里巡视了一圈，然后看到了正伏案写报告的谢明珩，“明珩，你出来一下。”
“是！”谢明珩马上放下笔起立，“组长，您有什么指示？”
周立道：“科长回来了，点名要见你。大概是想了解这次抓获日谍情报小组的情况，等下你过去就知道了。”
这时，黄孝义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候多时。
周立敲了敲门。
“进。”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道。
二人推门而入。
“报告！”谢明珩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科长，您回来了。”
黄孝义一见是谢明珩，眼里的赞许之色便不辞掩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道：“明珩来了！正等着你呢。哈哈，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我这些天不在总部，周立刚才只和我说了大概，快，和我讲讲这次案子的具体情况。”
黄孝义依旧是干练作风，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于是谢明珩便也开门见山，把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到目前为止的各项进度和安排条理清晰地陈述给对方听。在讲述的过程中，黄孝义的神色逐渐有了变化，谢明珩是不可能存在任何夸大其词的，因为这些内容最终都要事无巨细地写进工作报告。
而由于黄孝义后续得到的相关消息是从空军总部方面传来的，他还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在听谢明珩把一整条线捋顺时，仍不禁小小地惊讶了一把。
“——昨天我们已将‘冰山小组共六名日谍一网打尽，击毙三人活捉三人。刑讯科连夜审讯，今天早上属下去取了供词，比对过后，和中孝山野的供词基本一致。”接着，谢明珩神情肃穆道，“另外，据野村熊二的口供，他们这次计划的执行小组并不止这一支，日本人派出了多个小组同时对我军高层实行策反甚至刺杀，不过可惜，这些情报小组之间并不产生横向联系，目标名单都是由华北特高课单独下达，属下也无能为力。”
黄孝义负手沉思，结合近年来日本人在华北的一系列动作，他们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可想而知，再者不说长敌人气焰灭自己威风的话，日本人的谍报实力也确实高过他们，如今能及时止损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黄孝义道：“你的情报及时传达到空军总部后，高层当局便把那几名空军干部都保护并监视起来了，之后的调查也委派给了洛阳站着手进行。”
听到后续的工作也被及时安排了，谢明珩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直言正色道：“还有一点，请容属下多嘴。”
“你说。”
“属下认为，日本人光靠一些暗探挑选目标是存在风险的。他们的选择一定有所依据，因此一定对目标的个人信息包括把柄、弱点、嗜好了如指掌，但是想要收集这些东西可没那么容易。”
黄孝义听到这，目光一凌，“你是说有内鬼？”
“是。”谢明珩道，“属下建议相关部门尽快内部自查。”
黄孝义也很快想到了这一层，觉得可能性极大，不禁认同道：“此事刻不容缓，我会尽快上报上去。”
说完，他目光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越发觉得谢明珩心思缜密，处座的心腹中如果多一些这样的可用之才，情报工作必然能够蒸蒸日上。
于是他顺势鼓励道：“明珩，你这次的表现很好，处座也知道了这件事，总部把你的成绩报给了军政部，相信用不了几天你的嘉奖令就会下来，晋升提拔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拍了拍谢明珩的肩，拉拢之意显而易见，显然是寄予重望的。
谢明珩不卑不亢，“这都离不开您和处座的赏识与栽培，明珩不敢居功，自当厉兵秣马，不负您和处座的信任。”虽然是些冠冕堂皇的官场话，但还是叫人听了心里熨帖。
黄孝义对谢明珩已是十分满意，瞥了一眼旁边的周立，对谢明珩笑着说：“之前王副处长还托我照拂你，他老人家不免也有消息失真的时候，我看哪里用得着照拂，到底是陆将军的学生，不管在哪方面都毫不逊色！”
周立侍立在旁，谢明珩观察其神色，知道黄孝义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对方听，用意可想而知。不过既然黄孝义特意在周立面前抬举他，谢明珩自然也乐得接受。
说实话，军事情报调查处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进的。陆卫疆当初在为谢明珩安排的时候必定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不然就凭谢明珩的身份想进军情处的情报科，恐怕还略逊一筹。
情报科作为处座嫡系，里头且不说每个人，至少实权人物都是由处座亲自层层把关，而处座作为军方黄埔系的代表人物，和谢明珩终究不是同系同枝，所以，如果谢明珩在能力上迟迟没有十分出众的表现，以处座的行事作风，被视作异己遭到边缘化那是迟早的事。
“好好干，工作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周立，他是情报老手了，对这一方面很有经验。”黄孝义道，“当然，也可以来问我。”
谢明珩听到这话不禁目光震动，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年轻人渴望建功立业，无可厚非，黄孝义都看在眼里，一旁的周立自然也明白科长是什么意思。二人不敢怠慢，异口同声点头应是。
其实这次的谈话，黄孝义主要就是想探探谢明珩的口风。此时正值用人之际，各方各面都在扩充势力，他们军情处自然也不例外，谢明珩有此表现，被注意到也是理所应当。如今一番谈话下来，黄孝义自认为摸清了谢明珩的态度，目的达成后心中有了盘算，便也不欲多说什么。谢明珩见此，便和周立退出了办公室。
二人从机关办公大楼原路返回，今天依旧是个风清云朗的艳阳天。外头日光刺目，一路上，周立有意无意地说了几句奉承话，谢明珩笑着接纳的同时，也不忘及时表态。
他知道黄孝义当着周立的面对自己大肆褒奖，这让周立多少有些尴尬，倘若因此在对方心里留下龃龉，这对谢明珩而言并不是聪明的选择，此时就应该主动些，往后能少很多麻烦。当然，周立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谢明珩识趣会说话，二人借此又交谈了几句，才在走廊拐角处分开。
谢明珩回到办公室时，郭诚义正端着茶杯对他桌上的一份报告看得入神，一抬头，发现谢明珩终于回来了，便指着那份报告问：“诶，小谢，你这一份是结案报告，这一份叙功报告，那这一份呢？是什么？”
因为这次行动一直是由谢明珩指挥，现在江广柔又出了事，尚未量刑，所以结案报告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谢明珩头上。至于叙功报告原本应该由周立负责，只是周立从头到尾不曾参与过案件，且一直带着一队和二队在忙别的事，所以两份报告都是谢明珩在写，写完之后再交给周立过目。
谢明珩看向他指的那一叠纸，“哦，这个是写给我自己看的。”
“什么意思？”郭诚义疑惑不解。
谢明珩腼腆地笑笑，“这次的行动严格来讲，可以说是我运气好，现在再回过去反思琢磨，还是能在行动中发现诸多不妥的地方。”
他细数主要的几点，“比如风车和银狐，他们作为卧底十数年的老牌特工，极大几率会发展下线，可是我当时急于求成，审问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层，这是其一。二人如果没死，将他们交给党国改造，策反后让他们做我方内应，相信以他们的资历十分容易获得日本人的信任，这对于我们而言未尝不是一柄利器，这是其二。至于其三，我猜测洛阳军部有内鬼，不过此事我在刚才黄科长召见时已经跟他老人家提了，也算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郭诚义听罢，不禁感叹，不怕别人有天
第31章 收拾收尾(四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