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姐姐何必妄自菲薄?你模样生得好,女工也是一流,便是提起书画也不比人差,怎么就配不上了?而刚刚那位公子……”
说到这里,姜妗却住了口,只笑吟吟瞧着姜妍。
姜妍明明想听却又不好意思问,羞恼地垂下头去,姜妗见此便不再买关子,笑道:“他是礼部尚书的幼子,但却并没有依靠父亲荫蔽在礼部做事,而是自己考功名进了刑部,如今做到了主事的位子,虽然官职不高可是很有前景,要紧的是人品很过得去。妍姐姐就真的不考虑一下么?”
姜妍一听不由怔住,刚刚一面之缘,她虽的确对那年轻人有些好感,却没料到对方家世如此显赫,想及自己身份地位,不觉黯然神伤。
姜妗何等聪明,看姐姐神色变化便知她心事,既已走回偏殿,便顺手将门一带,温声安抚道:“妍姐姐不必愁那么多,眼下的困顿都是暂时的,人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何况我也会替你筹划。”
姜妍的目光中仍有困惑犹疑,姜妗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坐回镜前梳妆打扮起来。
昨日叫萤烛绾发时便叫往简洁了梳,因此如今整理起来也方便,姜妗对镜插着簪环,恍惚间想起前世的事来。
礼部尚书一家都是忠厚人,为朝廷尽职尽责,后来却无端卷入了一场巫蛊之祸,致使满门抄斩,令人唏嘘。
既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又是两下彼此有意,何不索性作成妍姐姐和那尚书公子的姻缘呢?
不多时,早膳送到,姜妗用后便与姜妍一道去皇后处谢恩,其他女眷也陆陆续续到了,乌泱泱站了一屋子人。
皇后显然还未病愈,按着额角坐在凤座上,见众人到齐,才疲惫地笑了一下,缓缓道:“年年是这样的繁文缛节,其实不必。既然昨日贵妃主持得好,也不用本宫乏累。如今又特特来请安谢恩,不但劳动你们,本宫也头痛,罢了,都早些回去,舒舒筋骨解解乏吧。”
命妇贵女们在宫中待了一日半也确实拘得慌,忙行礼拜谢,正要先后有序退下时,却听得皇后唤了一声。
“姜家二小姐,是叫作姜妗的对么?本宫听说你昨日在宴席上即兴诵一佳作,恰好本宫也爱好诗文,你便留下,且陪本宫说一会儿话。”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看向姜妗,目光中有惊诧错愕,有流露羡慕,也有嫉妒愤恨的,不一而足。
姜妗表面很平静,心中却也是吃了一惊,她很清楚,皇后在众人面前特意留下自己,岂会真的是为了什么探讨诗文?不过是因为自己昨天的举动引起了她的注意,想要拉拢自己作为一枚与贵妃博弈的棋子罢了!
而自己若真答应了留下来,便不是一己之事,而是等同于背后的温家也站在了亲近皇后一派的立场。
她又如何能将疼惜自己的外祖一家推入僵局?
所思所想不过一瞬间的事,姜妗主意已定,隐在袖子里的手微微一动,便缓缓开口:“皇后娘娘,我……”
几个字刚出口,她的身体便陡然一软,如花朵垂枝一样倒在了长春宫冰凉的地砖上。
一枚棋子罢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