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一片支离破碎。
猩红的天与地不断发出咆哮的震荡,八根原本牢牢矗立在泽池中的麟魈柱只余两根颤巍巍地扎在原地不断晃动,其余都已倒地,上面的铁链碎成了渣滓,冒着腥膻气的黄雾如滚滚巨浪从地底涌出,好像永远都淌不完。
法坛东侧,一根摇摇欲坠的麟魈柱前,一道天青色背影被充沛的灵力之光完全包围。那人口念法诀,两臂大开,祭出的灵力正源源不断冲向面前的麟魈柱,像刀劈斧削,砍得柱身逐渐裂开狰狞的断痕,眼看就要倒地崩塌。
岩夙抬起控制不住一直在颤抖的右手,不待犹疑,纵身向那道人影飞去,在快接近对方时果断击出一掌凌利的掌风,正中对方后背,刹时激荡开重重金光,震得仲琨摔出去十几丈远,顿时口吐鲜血,跪倒在法坛的石阶上。
岩夙无暇他顾,凝心聚神,两掌推出源源不断的灵力,往面前快要倒塌的麟魈柱上输送而去。
仲琨面色晦暗,捂着心口慢慢爬起来。他双目泛红,嘴角鲜血顺着脖颈染红了胸前的大片衣襟,一身凌乱,却顾不上擦一擦脸上的灰与尘,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人影,神色沉敛,犹似有话要说。
大地不断发出可怕的怒吼,那些裂开的沟壑里除了黄雾,竟开始流出血一般赤黑的液体,但凡过境之处皆像被腐蚀一空,只留咕嘟咕嘟的一滩血泡,顺着不同的方向继续向外淌去。
仲琨沉沉呼出一口气,迈开双足,向前走去。待离的距离让他确信对方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后,他停下脚步,用不同于往日的阴冷嗓音,说了一句:“别白费力气了。”
徐徐不断的灵力自体内涌出,好像身体是一汪无底的甘泉,不停传向面前两根摇摇欲坠的柱子。岩夙不发一语,目光坚毅地直视着前方,周遭的一切于此刻的他而言形同虚设。慢慢地,过快消耗的灵力终于让身体起了抗拒,岩夙只觉脑袋眩晕,浑身颤抖,天与地仿佛颠倒了个个儿。他咬牙,绝不肯放松一丝一毫,随着体力的逐渐流逝,麟魈柱在他的修复下终于一点一点站直了身躯,先前不断从地底狂涌而出的黄雾和黑水都有了放缓的趋势,可依然流淌不休,所过之处寸草难生。
仲琨抬手,用力擦过嘴角,但血已经凝固,成了一笔触目惊心的罪证。他犹豫,终于再次迈步,走到岩夙身后不过三步的距离,声音冷硬,像块万古不化的冰,道:“再这么下去,你不死也丧半条命,有意义吗?”
岩夙还在坚持,眼见麟魈柱虽然站稳了,可柱身上密密麻麻的细缝却并没有愈合。随着脚下大地一次次的叫嚣震荡,那些细缝逐渐崩开,从裂缝变成了裂纹,有的更是张开口子,几乎能塞进一只拳头,如此下去,粉碎坍塌不过是时间问题。
岩夙沉默着,手腕翻转间变出一把银光匕首,二话不说便朝掌心割下深可见骨的一刀,顿时鲜血横流,顺着小臂滴答滴答落满了脚边,洒下一片醒目的红。
仲琨发出一声激动的暴喝:“你在做什么
鲜血伴随灵力一起涌出,在半空中结成一轮十字法阵,好像引线的两头,一头系在岩夙掌心,一头直指两根麟魈柱。源源不竭的灵力包围着他们,以生人之血作祭,要的不仅是无尽法力,更需要矢志不渝的强大信念。
眼看他没有要停手的打算,仲琨疾步上前,一把扣住岩夙的手臂,喝道:“不要命了吗!”
岩夙目不斜视,连一丝余光都没瞥到那人身上,震动肩膀将搭在身上的手甩开,一瞬不瞬注视着前方灵力修复的情况,周围的一切都再与他无关。
仲琨吃了闭门羹,可奇怪的是,他没有再继续先前的破坏,六根麟魈柱拜他所赐皆化成了碎渣,这漫天的潢咒风暴便是出自他手,而他明明有这个能力和时间继续未竞的目的,却从岩夙赶到的这一刻止停了下来。
彻底停了下来。
黄雾如飞雪瀑布笼罩着天与地,从远及近,渐渐的,耳边开始传来被暴风裹挟而至的呼救声,如山呼狼嚎哀厉嘶鸣。那是数以万计的生灵在逃难呼喊奔走求救,可世界之大,能容身的寸土地方都被恐怖的气息包围了,脚下流淌着的全是腐骨蚀肉的赤色岩浆,他们又能往哪里去逃?
第 140 章 潜窃之诺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