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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高校怪谈(28)[1/2页]

凋亡[无限] 越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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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迟深还记得这个女生。
      是当初那个扎双马尾的高中生。
      短短一天时间,她变得跟刚进副本那会儿判若两人,一点也看不出原本天真娇俏的样子。
      她的脸上是凝固的血迹,身上的校服破破烂烂,神情泛着狠意。她拿铁条的那双手不住地在颤抖,却把铁条握得很稳。
      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小男孩手里有电击器,季述之离她有点远,就剩下简迟深这颗“软柿子”最好捏。
      郑丽丽深吸一口气,口腔和鼻腔里残存的铁锈味血腥气刺激了她的大脑,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直直地朝着简迟深冲了过去。
      简迟深冷静地审视了一下情况,迅速往侧边闪开,然后双手一撑,轻松越过放颜料的桌子,右手使力把那根锋利的铁条夺下。
      郑丽丽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铁条被远远扔了出去,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红着眼仰头。
      “你躲什么!反正早晚都要死!现在死了不行吗!”女生的哭喊透着一股绝望的凄厉感。
      “她说了,只能活一个,只能活一个,只能活一个……”
      女生恨恨地咬牙:“只能活一个!”
      简迟深淡漠地反问:“那凭什么是你?”
      郑丽丽一噎。
      “我家里有钱,我还有父母等着我回去,我成绩好,我已经被保送了……”郑丽丽喃喃自语,“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又不是自愿参加这个游戏的,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我要退出!我不玩这个游戏!你们没有资格滥杀无辜!”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触动了对方的神经,一声轻笑从布帘后传来,讥讽之情溢于言表。
      郑丽丽神情惊恐地住口,僵硬地把头转过去。
      简迟深也随之看过去。
      季述之站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沓画,此时正好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俯身把地上的成绩单捡起来,略一思索后按他所理解的顺序夹进了画里,又看了一眼赵开锋被糊满石膏的脸。
      然后他朝布帘处走近,顺便把手中的画交给了简迟深。
      “我过去看看。”
      那布帘后面有人,或许也不一定是人。
      季述之缓步走过去,长款的风衣扬起漂亮的弧度,走动间布料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别过来哦。”布帘后的女声沙哑笑道,“我可不保证你们的安全。”
      季述之继续往前走。
      “那我也没办法了。”随着布帘被掀开,女声中的笑意愈来愈浓,像是高兴极了。
      “虽然你们总归都要死,但早死晚死还是有点区别的。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季述之“唰”的一下拉开帘子。
      布帘里面的场景被暴露出来。
      没有人,连鬼影子都没有。
      凌乱而破旧的里间与外面的布置格格不入,给人一种这不是一个世界的突兀感。
      各种原材料和废弃的石膏雕像被随意地扔在角落,墙面上是斑驳脱落的黄色墙皮,工具丢得到处都是。
      中部的空间被特意空出来,有人用石膏雕像的四肢在地上歪歪扭扭地摆成一个圆,乍一看让人汗毛倒竖,心脏骤然一紧。
      圆形“曲线”的中间是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雕塑,没有残缺,没有面容模糊,没有未完待续——他们神色鲜活,动作各异,就那么在中间安安静静地站着。
      简迟深走上前,马丁靴径直越过那道白色曲线,仔细打量着这些雕塑。
      然后他发现了一部手机。
      在众多雕塑中,有个雕塑是神色惊恐地半跪在地上,一只手向前伸,另一只手按在旁边的马扎上。
      马扎不是雕塑,就是个普通的马扎,看得出来年头有些久远了。
      上面放着一部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正在通话中。
      简迟深把手机抽出来,看了一眼明显打不通的号码,把手机拿近。
      “你好?”清清冷冷的嗓音在空气中扩散开。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开玩笑,你真的会死。”
      把这话听了个真切的郑丽丽呼吸急促,不动声色地往小男孩那边靠过去。
      简迟深声线平静:“为什么?”
      “你看你的腿。”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青年的腿部,然后惊讶地看见对方的腿部在慢慢石化。
      就像被糊了一层厚厚的石膏。
      石化开始的地方是被焦尸抓伤的地方,简迟深感受着指尖坚硬的触感,目光移向了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塑。
      手机那头传来女生的称赞:“你真的很聪明。”
      “有句老话,叫聪明的人不会活得太长久……”
      简迟深对这种废话向来是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到现在为止,对面这个“人”只说了一句有用的话,剩下的全是在挑动他的情绪。
      没挂电话是简迟深对她最后的礼貌,但他也不是很想听这些废话,然后他很自然地又把手机放回去。
      整个空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有些尴尬的气氛渐渐蔓延。
      简迟深把注意力投向了那些雕塑。
      刚刚那个小男孩似乎提到过雕塑……如果把石膏糊上人类的躯体,那就是很好的美术课作业。
      这些雕塑已经确定不是单纯的雕塑了,就是不知道雕塑的内部是尸体还是活人?
      这么多……是学生吗?
      当初那群施暴的学生?
      “你找过来的时候,那群学生还在吗?那个女生和剩下那个玩家呢?”简迟深转身看向季述之。
      季述之想了想:“都在。”
      “在我下楼之前。”
      “下楼?”简迟深不解,“我们不是一直在三楼吗?”
      “你不在三楼,我在三楼没有找到你。二楼和三楼之间还有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不属于正常的学校,里面没有活人。你可以把它想象为真实的幻境,毕竟这很有可能都是那个女生搞出来的东西。”
      “所以你打碎窗户过来?”
      季述之“嗯”了一声:“用了个定位小道具。”
      那他们现在是在二楼还是不正常的那个空间?
      季述之看懂了简迟深的疑惑,微微勾唇:“不在二楼。”
      连通真实与虚假空间的途径就是怪谈,只要进了怪谈,就等于进了虚假空间,死亡几率瞬间拉满。
      真实空间里,那女生碍于规则不能动手,只能引诱玩家违反校规,进而触发怪谈,然后进入虚假空间。虚假空间里,一切都凭她做主。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他们这群玩家以外,剩下的都不是人。
      其实真正的学校里面也未必是人,但他们还保留着人类的设定,行为思维与正常人无异,比较好打发。
      游戏有个潜规则,那就是绝对不能有无解的副本。暴力破关或者智力解谜,走完剧情或者推翻剧情。玩家可以九死一生,玩家也可以全军覆没。但那一线生机一定会存在,全部死亡的场次就是单纯的玩家实力不够或运气不好了。
      所以这个副本的设定应该是在真实世界里找线索,在虚假世界里玩逃杀。
      NPC会想方设法地让玩家在真实世界中违规犯错,然后让他们不知不觉地进入虚假世界,进而死亡,导致游戏失败。
      这次副本没有规定游戏时间,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可以结束游戏。
      还差两个怪谈。
      简迟深想起了刚刚在教室里看到的那群自习的学生。
      嗯,刺激。待会儿打起来可能更刺激。
      这边两个人在捋顺着副本的规则,那边郑丽丽已经移动到了小男孩身后。
      因为她的移动方向是朝门口去的,所以尽管季述之和简迟深都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但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以为她要离开而已。
      同为玩家,除非必要,他们不会下死手。
      在这个杀人不受约束的游戏里,他们心中自有一份规则,属于人类的规则。
      郑丽丽捏准了他们的心思,趁所有人不注意,扬手就把一小袋黑色的碎屑全数洒到了小男孩的后领子里。
      碎屑接触到肌肤后泛起火烧火燎的疼痛,小男孩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喂!这个女人有问题!”
      郑丽丽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听到系统的播报声后,拼命地往屋外冲了出去。
      简迟深有种不好的预感,径自往小男孩的方向走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但刚一踏出那道圆形曲线,他就感觉到右腿一坠,然后失去了知觉。
      石化瞬间加速了过程。
      简迟深又退了回去。
      石化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放缓。
      与此同时,圆圈里的那些雕塑,活了。
      “……”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雕塑的表情渐渐木然,眼珠有微的颤动。
      然后第一座雕塑脖子转动180°,看向了简迟深。紧接着是第二座、第三座……
      他们迈动着僵硬的步伐,缓缓朝简迟深逼近。
      他们朝简迟深过来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但简迟深却不能躲开。
      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只有后面是没有雕塑的,但后退一步就出了圆圈的界限,几个呼吸之间简迟深就会变成跟面前这群雕塑一样的状态。
      简迟深的右腿已经完全石化,没有知觉。但这群雕塑的移动速度很慢。
      这或许是个机会。
      季述之想进去帮简迟深,被他制止了。
      虽然说踏进这个圈子不一定会石化,但万一呢?
      简迟深从来不拿在乎的人和物做赌注。
      “我能应付,你去看看那个小孩。”
      小男孩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正狼狈地半跪在地上,喘气声粗重。
      季述之掀开他的衣服一看,后背已经是一片焦黑。
      和那具焦尸很像。
      那具焦尸是玩家?
      就像简迟深的石化一样,小男孩被灼烧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见季述之过来了,小男孩拽住他的衣袖,声音断断续续:“美术室怪谈是……自相残杀……我是第二阶段,石化是第三……第三阶段……”
      系统提示告诉他,第一阶段的玩家不会有任何症状,但如果在规定时间里不把“道具”转移给下一个玩家,那第一个玩家就会即刻死亡,游戏失败;第二阶段的玩家会出现烧焦的症状,不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就会成为一具焦尸;第三阶段的玩家就是石化症状,与雕塑接触会加速石化症状;没有第四阶段。
      小男孩艰难地说道:“我还差一个怪谈就可以结束游戏了,要不要合作……不跟我合作的话,他也会死。”
      季述之温柔地笑着,金丝眼镜隐去眼中危险的杀意。
      “可以,你知道什么?”
      ……
      可能是犯规越多难度越大,总之简迟深觉得这个副本是真的想要他死。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习惯,等雕塑过来之后他的空间只会进一步地被压缩,于是他主动迎了上去。
      修长的手指抓住雕塑的肩膀,雕塑的眼珠微动,嘴角上扬,从头部开始皲裂。
      与之相对的,简迟深的石化速度又加快了。
      青年及时松开了手。
      进退两难。
      没办法,他只能拖着一条没有知觉的腿,尽量灵活地周旋在一堆雕塑中间,既不碰到他们,又不出圆圈界限。
      但尽管如此,石化还是在缓慢地上升着。
      简迟深冷淡地瞥过自己的腿,再一次地拿起那部手机。
      依然是正在通话中。
      “绝望吗?”对面的女生突然问了一句。
      绝望吗,在你亲眼见证自己从生到死的过程之时,在你没有任何办法任何能力解决问题之时,在你周围没有人对你伸出援手之时。
      简迟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还可以。”
      女生显然没想到简迟深会有这个回答,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然后简迟深先开口说话了。
      刚刚季述之和小男孩的对话他都听见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帮季述之拖延时间,顺便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简迟深想到刚刚那一沓画,手指微动。
      “或许你想来讲个故事吗?”
      “比如当优秀成为一种原罪的时候,你是怎么跟这所学校同归于尽的。”
      “……”
      ——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优秀也是一种罪。
      她刚转学来的时候,同学们对她不是很热情,但最多也只是无视她而已。
      都已经高三了,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和固定玩伴,对交新朋友肯定是兴致寥寥,她可以理解。
      而且已经是高考冲刺的关键阶段,主要任务是学习,人际关系可以稍微放一放。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却不知这份腼腆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她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证据。
      “装得倒是清高。”
      班主任和班长都对她很好,事事都问她合不合心意,问她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她真心实意地感激着他们。
      尤其是班长。
      老师对她好歹还有一份师生的义务,但班长与她非亲非故,却真的对她温柔到了极致。
      在她早起没有吃早餐的时候,班长会贴心地送来一份早餐;在她不舒服的时候,班长会背她去医务室;在她前面的课没听,后面的地方有点跟不上的时候,班长给她送了一份复印的笔记。
      说不动心是假的,她暗暗把倾慕压在心底,尽量在日常上回报一下班长。
      高三太关键了,她想等高考完之后去表白。
      《断头王后》中有这样一句话:“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她知道这句话,却没想到有一天能用在自己身上。
      无事献殷勤,她根本没想到,唯二两个对她好的人背地里早就筹划着肮脏的计谋,施舍给她的好只是为了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千百倍地还回去。
      以一种她至今回想起来都几欲作呕的方式。
      而且……
      “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所有事情的起因只是因为我考了一个对我而言平平无奇的成绩。”女生在对面笑得喘不过气来,“好好笑。”
      那次期末考试,第一是她,第二是班长。
      而原本的第一,是班长。
      从那以后,她的处境就变了。
      不知道是谁在造谣,说她不要脸,死皮赖脸当小三,插足班长和另一个女孩子之间的感情。
      可是她一没有跟班长在一起,二不知道班长有女朋友,小三这种说法根本是无稽之谈。
      她先是去找班长的女朋友解释。
      结果不仅被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一通,还被她们一群人骗到了厕所隔间里,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天。
      成桶的污水从头顶被倒下来,从她的衣服浇到了她的心上。
      她被值班的保安发现的时候,正发着高烧,意识已经陷入昏沉。
      事后班主任来看过她,等她醒来后看似关怀地安慰了她几句,其实明里暗里地都告诉她这里的学生不好惹。
      非富即贵,有权有势,她这种只有成绩的穷学生惹不起。
      她假装乖顺地应下了。
      从医务室出去之后,她径直去找了班长,以为班长会明白事理,替她主持公道。
      毕竟班长最清楚,他们两个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最多是她在不知情的时候对他有段不可言说的暧昧心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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