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迦耀、牧仁三个人,给溺魇作完法事的时候,天正好蒙蒙亮了起来。
草原的早上,格外地冷,草叶上都是露珠。
三个人不管冷不冷,身上会不会被沾湿,喘着粗气,坐在了草窝里。
我第一次看到师父他们,因为度化亡魂,作法累成这样。
师父运了下气,说道:这千年的厉鬼,真是难渡,造化弄人,大道无情,可惜了。
迦耀一边喘着,一边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轮回,花叶皆不见,何处是轮回。阿弥陀佛。
牧仁重重地吐了口气,说道:愿草原上的太阳、明亮的月光、鹰的歌唱、河水的清凉,永在你们梦乡。
看着他们仨垂头丧气的样子,觉得我心里像是结了层冰,又冷又扎心。
转过头,看看刚升起的太阳,心里暖和了一些。
阳光照在草原上,一对蜻蜓飞了过来,围着我们绕了一圈,飞向一大片粉红。
我问牧仁,那一大片是什么花。
牧仁说,那叫格桑花,是草原上幸福的象征。
师父站起来,望着那片花,说道:他俩没进到阴间,都魂飞魄散了,够可怜的,咱们下水牢找圣物,帮他俩把遗愿完成,我心里能好受点儿。
牧仁说溺魇把水牢的位置告诉他了,去里面找到圣物后,送到布里亚特族的发源地,这是溺魇最后的心愿。
牧仁指着河床,顺着河床往西看,那有座小山,走到山跟前儿,往河床里看,有个石窟窿。
牧仁说:水牢在河床的边上,平时有河水,把进水牢的入口堵住了,现在河水干了,入口露了出来,不会很难找。
我们跟着牧仁,沿着河床走了一会儿,到了那座小山的旁边。
小山很荒,东一棵西一根地长着矮草,像是个秃顶的老人。
小河没了水,河床更像是一条又宽又长的泥坑,显得小山死气沉沉的。
泥坑里有些小鱼小虾在蹦着,过不了多久,等泥干了,小鱼小虾会和泥巴塑在一起。
我问师父,这水都跑哪去了,还能不能回来了。
师父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么长一条河都没了,反正不是溺魇能做到的。
溺魇只是搬运了一点儿河水,在我们身上浇了场雨。
牧仁说没准儿水牢里有啥厉害东西,它把河水整干的。
能把一条河变没,这东西不会要成神仙了吧。
师父挺着腰板,说道:管它是啥,咱们这么多人,还能干不过它?
我看看我们这几个人,除了师父、牧仁,只剩下师娘能厉害点,师叔要是让天将上身也很猛。
其他的人,像须忘先生,总不能拿药杵子砸鬼吧,虽然他砸人很准。
迦耀的眼睛还没好,只能看清眼前几步远的东西,比我数学老师的眼神儿还差,我们数学老师的眼镜片,比茶杯底还厚,你说迦耀得啥眼神。
我们这几个人,不给师父、牧仁添麻烦,算是不错了,靠我们捉鬼,还是拉倒吧。
牧仁应该和我想的一样,说道:前面那个石窟窿,是水牢的入口,我和乾弥道长下去好了,大伙儿在这儿等着接应我俩,你们看行不行。
牧仁的意思很明显,人去多了,反而麻烦,但没直说我们添乱,算是给大伙儿面子。
大伙儿都明白,答应在河边等着。
我是想跟着去,可自己太没用了,跟着师父,怕自己成了累赘。
看着师父,我点了点头,不跟着去,我才是真的在帮师父。
师父和牧仁嘱咐我们,不管发生啥事儿,都别进去。
说完,他俩往石窟窿走去。
石窟窿在河床靠近岸边的地方,窟窿有大水缸那么粗。
第九十章 山中水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