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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恩泽[2/2页]

傲天下 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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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
      李元曦又来信了?
      我有些诧异,平江之战已进行二十多天,期间元曦就有三五信函致来,如今怎么又来信了?
      顺手接过信,瞄一眼张炎,却见他偷偷摸摸地瞅我。
      目不转睛瞪着他,张炎更加的低眉顺眼,不等我问,先就说道:“不瞒候爷,下官第一次亲临战场,还如此之近,心中甚是恐慌……候爷别笑我,炎单单会些舞文弄墨的功夫,却漫无心机,当着候爷的面,半分也不敢有假。”
      他白里透红的脸庞现出些苦恼,“便怪家父从小溺爱,活了二十年,从未吃过苦,养成游散性子,以至在朝堂面圣之时屡遭训斥,这回还上了前些日逃离临安的几个大臣的当,差点成了他们同伙。唉,太皇太后亲旨,要把炎的脑袋砍下来,亏得家父花了无数银子,方才保住这条贱命。”
      说到此处,张炎扭转身子,双拳抱拢,朝我深深作一揖,“去年还劳候爷作媒,炎一直记挂您的恩德。候爷一直忙,炎苦于没机会亲近候爷。便是家父也斥我孤情寡义,定要炎跪谢候爷。现在终于寻着平江宣旨,请候爷受张炎一拜。”一面说话,一面拜倒下去。
      刚进台国候,张炎口口声声叫我候爷,神态极为诚挚,又见他当真要跪下,立即挡住他,笑笑说道:“侍郎不可如此,你文章人材俱佳,是国家精华,搓和你和陈维维那是好事,只可惜这好事最终没能成一段佳话。快快起身,不过就这小事,千万勿要如此大礼,真正折煞我了。”
      硬扶起他,张炎已满脸通红,嚅嚅说道:“小子有个想法,讲出来不知妥当否?”
      呵呵,我就知道他不会单单为了作媒的事便跪拜我,现在他的真实目的要讲出来了,笑容更甚,我说道:“仅你我两人,有何不妥的,只管讲来。”
      他小心地四周望望,面上神情十分羞涩,还夹杂些惶恐,低声说道:“炎实在是不想回临安了,家父也说炎回不得临安,只怕某一日这脑袋便在大内落下地。父亲大人吩咐炎,一定请候爷收下我,一则为候爷效犬马之劳,一则保住自个儿性命。”
      “前线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在这里,弄不好命丢得比临安还快。”看看忸捏不安的张炎,我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炎说过,凭炎烂漫性子是过不安生官场生涯的。那回太皇太要斩了脑袋,确实把炎吓得够呛……候爷高义之人,临安满城无不盛赞。因此家父买通荣王爷,谋求官复职,再求来平江宣旨的机会,都是为留在候爷身边作准备。家父有教于我,受您庇荫,或许还有个前程,否则,只能小命不保。”
      说话间,张炎紧紧盯住我,小心慎微,一付生怕我拒绝的模样。
      我是很喜欢这位胆小怕事,兼得喜好女色的张炎,无他,这人缺点不少,可是文采菲然,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是临安大大有名的文人。他的烂漫性子我也喜欢,和他在一起,至少笑声多了不少。
      “即便我许了,朝庭能不能通过也在两可,你求我可是错了。”
      “候爷谦虚,以您现今之威势,一句就能定得下来的,便相求了。”
      张炎凑过来,从怀中摸着件物事递至面前,一脸的谀笑:“家父也明白候爷为难,这是他老人家准备的一点小意思,敬请收下。”
      低头瞧去,那只细皮嫩肉的手里捧一只青翠欲滴的玉佩。仔细瞧瞧,宽不过寸余的方寸之物圆润光洁,玉石之内仿佛还有两道绿黄色的彩晕不停流动。
      张炎之父是临安巨室大贾,看似不显眼的东西从他那里来,必定价值连城。我推回他的手,趣他:“怎的,向我行贿?”
      他可能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见我不受玉佩,洁白的脸蛋羞得更红,讪讪的说不出话。
      那样子有意思得紧,我忍不住一阵大笑,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呵呵,不让你为难,就辛苦于我帐中作个帮手吧,替我操弄行文布告什么的,我那笔字可臭出了名。”
      张炎大喜,唱个肥诺,弯腰又要跪拜。
      连忙拉住他,我笑道:“不用谢我,受苦的日子来了,以后别骂我就是。”
      携他返回大帐,这才得空看元曦的来信。
      无甚要紧事,元曦在信里给我开玩笑,说是两人至今仍未有媒妁之礼,要求我向她父亲提亲,不然就是言不正理不当。
      然后又说,连日以来,登门拜访的朝臣络绎不绝,尽让萧歌接待,结果府中的礼物充梁塞栋,都快装不下了。而自己也为前面所说的原因,却不便出面招呼。
      呵呵,这女子空明豁达的,顽皮得象个孩子,怎还是逃不出世俗的拘束。不过,后来信中提到的倒让我不安起来。
      “君威势一日盛胜一日,临安皆曰澉浦大捷实属君之单臂擎天,独力而得。坊间盛传大将军武曲星下凡,于此方才常战常胜……君之居天功劳盖凡莫论,秀王、张都督莫于暨越,尽缘君所助,合光同尘,方得上进。便是朝庭,如失将军,不过半载国破山裂……”
      “……君以为然否?如然,妾叹之。功高震主,贪天之功莫大之罪,自古至今,慨凡如是。君不可不慎,不可不审……”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慨莫如是。
      就着微弱的星星烛火,我叫来张炎,让他开始军中的第一项工作:修表上书,请辞台国候爵位。
      “臣智竭驽钝,幸得圣上帷幄运筹,借丞相、荣王整军之便,越国公指挥之能,方立寸功,以报陛下知遇之隆恩,而尽臣子之职分也……臣躬耕北洋,盖追太皇太后之殊遇,予骠骑将军之擢升,后许诸候之高位,圣恩惊宠之至。臣私心惶恐,夙夜忧虑,恐付托不效,有伤三宫圣上之明,不敢一二再得受爵……愿陛下责臣之猥自枉屈,收回成命,感激涕零!”
      那封矫情的奏折合着请求张炎留军助我的军文送去临安已有大半个月时间,我并未等来朝庭的回复,局势突然之间发生了变化。
      这个变化打乱了大宋军队在江南的战略部署,从张世杰、李庭芝、秀王,一直到我,大伙儿为此忙得手忙脚乱,废止了原来以平江作为决战地点的计划,重新拟定一个又一个新的作战方案。
      不过,即使我忙得快要虚脱,这个变化却给我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赶紧叫张炎修书两封,派苏墨这位高来高去的侠客,送一封给秀王,另一封送给仍滞留莫干山的吕文焕。
      我告诉苏墨:给秀王的信要提前交到,吕文焕的么,则要晚半个月。切记切记,两封信必须相隔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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