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红狼藉,刺桐花居守越台前,白草招东风,火色绵天。
清游的原灯,印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他的红花,在猛厉独自绽赏的光景里蜷缩,以伤痛兑换决明。纷争多且放纵,坼裂而断悖。
迈步,整理心情,仓皇,他好像乘舟坐拥万水,千山镜面红烛萧寐,月入霜华,次旬放凋。
当时光不再苍老,乌丝不再涤白,城池的缺漏添补,年下飞雪,漫天银装,走失的人,在分路的岔口,也许还找寻的到。
他抚摸漫璐的额头,动作短暂停留,时候厮长,他说,“没想到,万年的期首,苦伤此等,我倒宁愿你无情,生活寡淡轰烈”。
扬袖挥却,景致挫闭,转眼,山耸峙,云粘连。
漫璐情绪耗竭,语调水溶过,“何子休,我想回燕”。
“哪里都去得,唯独燕,我不可能应允”。他从未对红花说过决断的话,即便自身朝夕命,运势低迷。
“那你便送了我去他方,世界这样旷大,总会容身”。
“何处”,他问。
“既然你在东方,我就去西方,总归,看不到你的地方,都合心意”。
何子休的笑容僵凝在嘴角,他侧身遮掩,眉头尖垂,和兀自上弯的唇勾叠,眼瞳寞落。
长发被风吹起,泱顺,藕断丝连。
漫璐俯首看天面,手指擦过气状的流云,指腹滑凉。
水直山涨,风过人稀,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只是,下雪天,估计路途纷杂缭远,一时辰,许是迷路,一时辰,许是日程,一时辰,许是在宫墙外,再有一时辰,便能见。
借口被拆烂,从块积到卸载的细微碎屑,零零散散,陷落在白地里。
然后,她跟随仆从拜见父皇,只身前往他乡,朝阳东升,几百里扎眼的亮,浑噩又笼统。
她拒绝寒暄,甚至不曾回首。
可是,如果她能够回头。
烟日差池,枯萎的红踟蹰不前,妖色攒了黄粉,残妆独品华殇。
漫璐被挽入广袖,瘦颀孤傲的影踪像水漫,侵蚀云,数层剥离,突然,他说,“我可能,是否还有资格,带你去长随”。
“有的,何子休”,她轻声叹息,“你不是神通广大”。
风柔日媚,南苑吹花,溪水旁梧桐叶簌簌,推杯换盏,流波上圆柱状的器具,由东向西。
她还是想去遥渺的地方,还是渴望逃居,还是如此不妄废,还是情愿欺瞒。
她说,“我们去便令”。
何子休绽开笑,朗声,温润若千阳,他说,“漫璐,便令里有座红楼”。
眼瞳里攒聚起悲戚,像泪竹,痕迹新鲜。
他逐渐放开拥抱,胳臂招摇,“你知道吗,红楼里有个人,我记挂的长久”。
“从古至今,朝代更迭,万事吹灰,几许春去春归,白频洲畔,我等了好多年”。
“你知道,我最想说什么吗”。
漫璐摇头,面对何子休,他轻笑,苦涩煎熬,双拳紧握,容色苍白衰溺,“我想你了”。他絮絮,眼睛空无。
天浓淡温暖,青翰棹舣,白茅落照。
战场厮杀时,他想的,是有朝一日,带红花看日落,滚阳像是熔炉,静谧安详的夜晚,鹧鸪都未轻啼,辰巳没有更替。
到那时,荣归故里。
他要说,“你看,你送的,我都保存的完好”。
“有根有据,很值得托付”。
不切实际的幻想撑持着他度过塞北傍晚的风沙,犹如浪涌般的黄铺天盖地而来,他率领败将整装待发,勾起鞍旁抖动的芙蓉囊,握在掌心,温度均匀。
灯花泯然,四面楚歌,绵软的军号衡飒,他坐于马背,腰杆笔直,敌军阵势排列齐整,威严住停在弧形的山尖,不语不言。
风沙狂笑,百里哀鸣,浴血奋杀。
他大喊,声音嘶哑,像喉中容纳太阳,用十二分的全力来蒸发。
兵戎相见,银光倏忽而逝,他穿破无数人的腹腔,面目张狂,容颜红烂。
谁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效忠的君主忌惮威压,听从信使的唆谈,把情报一清二楚,全然送出国门,进献齐王。
战役接近尾声,就连最无知惊恐的草民趴伏在草垛里,也可以把景况了解分析的清透,他环顾四周,熟悉的面目消失殆尽,举目苍凉悲恍。
人影窗纱,谁来折花,折了花,知往谁家,应高折,向折花人道,须插向、鬓边斜,最是和静懿美。
 
好生想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