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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冲直撞的浮华是非,像是从涡流里悄声伸展出来,像是渴求拥抱,又像是追逐冷饶,翟亮的霞彩,被炩火丰盈,他在洪卓的陷阱中,光彩的幕布景下,脸色凝重。
      时间仿佛静止断裂,漫璐看着他的眉心,眉心忽生湮灭凄厉的剪影,从容游荡在内府,黑色灼烧的雾气缭绕不止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像是心意相通,得以深入何子休的心脏,在悲怨的境界里窥伺。
      景象飞速转轮,她捂住眼睛,认为偷看他人的念意很是龌龊。
      突然,风云纷至,团团熔铸凝结,把她围陷在中心,猛烈寒冷的吹送,不注意展开手,她揉搓着僵硬麻木的拇指,入目,却是朵不明所以的花。
      这朵花,悬浮在黑洞洞的腹腔,仿似可以驱散所有暗匿。
      它伸出片叶子,朝向漫璐,漫璐踌躇良久,周遭寂静的可怖,她的手指轻微触碰着花叶,猝然失力,穿过身杆,竟是神识强行扭转的幻影。
      花接着力道,转过方向,沉默的盯住漫璐,它没有明显的眼睛,视线却像游丝般若隐若现,丝毫摆脱不得。
      她说,“很高兴见到你”,语气生硬机械。
      漫璐在这片看似不大不小的地方徘徊,每出走一步,都会遭受跌宕,如同火山爆发,成群结伴蜂拥而至残弱的气质抽搐着包裹,从底部妄图沾染每块新鲜的肤理。
      她拍掌驱散一丛兵荒马乱,看起来不过生长不长的黑气,刚准备走到他处,黑气却转变成瘦骨嶙峋的孩童,拉住她衣袖,神情暗淡。
      红花悠然转醒,拖着片掉落的残叶漂游来,照亮半块壁腔,孩童顺利的蜷缩在角落,擦拭着汗珠,周身冷气飞窜。
      他说,“我等你好久”。
      “你认识我”,漫璐惊诧。
      “当然”,孩童埋首膝间,瘦削的肩膀每根骨头都分明,“我等了你”,他掰着指头,近乎凶狠的,把他们尽数扯断,“上千年了”。
      他的眼神太过复杂,可是又说不清的澄澈,明明弱小而卑微,却气质独特,清冽缺少活人气。
      漫璐端详着孩童的侧脸,他断掉的手指无力的耷拉在半空,红花脱落的叶子上出现细小的水珠,从孔隙里钻出来,像是在哭。
      它轻飘飘转悠着,犹豫着,因为感同身受的痛楚而惊惧,终于,下定决心,停留在孩童身前,用茎秆触碰他裸露在外的手腕。
      光亮收缩,穷聚在一人一花间,鬼气森森,时间的流动在此间非常随意,貌似听从彼此的召唤,漫璐突然感觉,沧桑的宛若度过万年。
      再抬头,气数都接近空无,花仍旧,人已去,骷髅雪白,半截指追随地面杂乱的骨骼,花靠近些,再靠近些,眼泪样的水珠都被蒸发,它像是,在决杀。
      空中有把凛冽的刀具,切割开花的瓣,蕊,叶,亦同时,当刻,切断所有生机。
      花的目光逡巡着,合目,颠三倒四。
      她终于开口说话,卧在孩童的臂膀,被清风吹随着,虚弱的扶摇,她说,“我会求佛,求玉帝,求王母,求所有的仙班,上天有好生之德,况且,看在你周养了许多年,我总归想得出办法”。
      “三月后,我想跟你,去长随”。
      “可还有机会飞升”。
      “一时辰,许是迷路,一时辰,许是日程,一时辰,许是在宫墙外,再有一时辰,便能见”。
      她听着垂死的花喃喃,选择最为迟钝弯折的方法,迎送过往。
      空间开始毫无预兆的碎裂,拨片状拢入的湍流急转直下,她乘坐不知何处的舟船,似介子沉浮。
      风的尾巴,鱼的水纹,整座苍白的城府里,只有她一个人,不远处乌云压顶,却好像永远也不会波及于此。
      她伸开懒腰,还未眠,有人说,“此处风浪狂巨,不宜沉睡”。她拨开棉布帘子,有木质的清香,方才半大的孩童长高不少,正握住蒲扇,药炉滚沸。
      “你如何来这儿”。
      “唔,我也不知”,他摸着鼻头,装作深沉,眼睛从这处到那处,没个停留的地方。
      她索性隔着炉火,对坐在他面前。
      “我见过小时的你,现在又见到半大的你,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见到成人的你”。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你见了这么多我,有什么足够于你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吗”。
      漫璐骨碌碌转动眼珠,笑道,“怕是这份招蜂引蝶的容貌,除掉我,无人消受”。
      孩童面颊绯红,漫璐比较着天边雨过天晴的虹,捞起把松子糖,塞了满嘴,含混不清的道,“你可是害羞了”。
      孩童半晌没答话。
  

白原乱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