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中,史玄驾着一辆马车,走了好几个月。一路过阴山、经大漠,路是越走越北,天也越走越凉。
马车内是两个妇人和两个孩子。孩子中大一点的十来岁年纪,表情有些呆傻,想是患有头疾,他的腰间挂一个琥珀笥,上面刻一个“卫”字,乃是大将军卫青之孙。小一点的孩子则刚满月不久,仍在襁褓中。他的襁褓上系着合彩婉转丝绳一条、八铢毒国宝镜一面,颇见其地位非凡。这个孩子就是当今皇帝的嫡曾孙、戾太子刘据的嫡孙。当今的老皇帝,就是功过后人评的一代雄主,汉武帝刘彻。
而两个妇人名叫赵征卿和胡组,本是妓家出身,因犯了事被关押在京城长安的廷尉署里。主管犯人的廷尉监丙吉,从牢里特意选了这两个刚刚分娩的妇人,专门照管孩子。
史玄虽然出身游侠,常在四方行走,可这匈奴也是头一回来。他知道右地的匈奴人也在打听皇曾孙的消息,所以一路上,他要小心躲避匈奴的军队,同时还得在茫茫大漠中打听北海的方位,实为不易。
“不好,前面有匈奴军,看旗色应该是右贤王的人。听说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找我们,竟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驾车的史玄闷声喊这一句,打破了长久的宁静。此时,史玄也不及思考,就狠狠地在马屁股上重重一鞭,马儿吃痛,顿时狂奔而出。
他猜的没错,后面那些匈奴人正是右贤王的儿子屠拉的人马。他们从细作那里知道皇曾孙来了右地,他们的鼻子像野狼一样,闻到了这是一票大买卖,所以便发力直奔着马车而来。
史玄毕竟江湖中人出身,驾驭之术还算不赖。他驾着一匹马拖着五个人往前,竟是丝毫不慢。
可是,那屠拉又岂是省油的灯,他们向来以游猎为生,劫掠是他们最爱做的事。而史玄的问题是,他只有一匹马拉车,三个大人两个孩子,就算这是匹千里良驹,又如何比得过匈奴人赖以为生的战马?
不仅如此,最大的麻烦还是那个皇帝的嫡曾孙。因为身体虚弱,本来就经不起鞍马劳顿。此时纵马狂奔,他更加受不了,立时便哇哇大哭起来。
此时正值入夜,史玄赶车速度太快,北地寒冷的朔风就这样吹打在一行数人身上。虽有马车的车体遮挡,但透过车门和车窗,风还是死命地灌进来,这是要把孩子往死里逼。
胡组感觉到了怀里的孩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心疼不已,一个劲地道:“殿下,对不起,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来这个鬼地方。这可怎么办呀?”旁边的赵征卿则道:“我们再把他多包几层吧,把他放到怀里,会暖和一些。”
说着,赵征卿便解开了外衣,将皇曾孙紧贴在自己温热的肌肤上,为他传递热量。那边胡组也跟着学,两个人就这样用自己纤弱的身体,温暖着大汉皇朝的未来。
可悲的是,女人的热情却不能影响那皇曾孙羸弱的身体。那副皇子身体终究抵不过寒冷的袭击,他开始打起寒战,体温也迅速升高,在这般折腾下去,他就要夭折于这辆马车之上。
这时候,匈奴人的马队正在屁股后紧紧追赶,一路逼近。马车一旦停下,匈奴人立刻就会追上,后果将不堪设想。此时,他们不能停!
胡组急得将那面毒国宝镜拿起来,不停地念:“听说皇曾孙身上的宝镜能照见妖魅,那它也一定能让我们逢凶化吉的,对不对?可是征卿,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赵征卿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她没有胡组那样迷信,她只是定了定神,坚定地道:“我们此时绝对不能停,停了我们就没命,皇曾孙也会死在匈奴人手上。我们必须要在前面找一个村落,给皇曾孙喂一些热奶,让他能熬过去。”
他们此时正在四野荒芜的大漠之上,隔几百里也不见一个村庄。背后是传说中穷凶极恶的匈奴人,停下来就是死。他们已经陷入了绝境。
可是,马车上不争气的皇曾孙,高烧来得太快,
第六章 逃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