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纪家的这顿晚饭也因此而吃得并不安宁。
只有纪鹤先、纪逍和莫妍三个人的餐桌,仍旧压抑得不成样子。莫妍几次放下筷子想要替纪念求情,让纪鹤先同纪念见一面,最后这些念头全部都让纪逍用眼神打消了。
晚饭匆匆忙忙地结束后,纪逍和莫妍两个人回到了他们的房间。两个人并肩站在窗前,看得都是依然强撑着的纪念。
莫妍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直藏匿心间的话终问出口:“阿逍,念念她是你的女儿,她这个样子,你就不心疼吗?”
纪逍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在许久过后,他唇角才敛起一丝苦笑,回道:“心疼,我怎么会不心疼,那也是我女儿。或许,我表现出不心疼的样子来,更能让帮助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莫妍一蹙秀眉,他的话,她不懂。
纪逍一笑,大手揽过她细肩,拥她入怀,将棱角分明的下巴垫在她发顶。
莫妍透过玻璃窗反射过来的倒影看他,总觉得,他的神情有些疲惫。
“小妍,你知道,念念是因为什么一定要见爸一面,而且如果爸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一直在哪里长跪不起?”
“是因为连城的事?”
“对。就是因为连城的那件事。连城那天为了要给念念出气,打得那是中央委员的孙子。那个沈委员一向与爸敌对,这一次,被他抓到了把柄,就很难再松开了。”
她趴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健而有力的心跳,轻声地问:“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件事的结果,或者是爸向沈委员低头,或者是牺牲连城。”
听到“牺牲连城”这四个字的时候,怀中的人儿倏地惊颤。
他安抚式地拍她的肩,轻笑道:“救贺连城,其实只要爸的一句话,但这一句话不好得到。你懂吗?放心好了,我的女儿念念,她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年,她比你和我更懂得纪家的生存法则。作为一个父亲,如果我因为不忍而替她求情,或许反而会坏了她的事……所以,我们这时候,能帮到她的最好方法,就是等,等爸来宣判那个答案。”
莫妍的脸贴近了他温柔的胸膛,听到他的话,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大雨不合时宜地,下了一整晚。
明明天气预报里说,这几天都是风和日丽的,明明昨天还艳阳高照着,明明没有什么下雨的征兆……这一切,就好像是连老天都在和她作对似的。
因为这场似乎没有尽头的大雨,偌大的纪家庭院里就只剩下一个跪着的她。
谁都没有那个心思去关心这一晚她是怎么撑过来的,人们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还跪着,纪鹤先还没有答应要见她。
看见纪念苦苦跪在外面也就算了,可是再看到她单薄的身影跪在雨里,莫妍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从玄关的位置拿了一把伞便冲了出去。
此时,跪在雨里的纪念,已经被这瓢泼而下的雨水浇得睁不开眼了。身上的衣物早就被雨水湿透,贴在皮肤上,透过毛孔传过阵阵冷意给她。冰冷的雨水早就麻木了她的知觉,或者该说,她早就没了知觉,只是昂着头看向二楼中间的那个房间。
蓦地,头顶一片晴天,雨竟不下了。
她知道,那个一向爱捉弄她的老天爷才不会忽然对她那么好!
抬头,迎上一张清新脱俗的面容。
纪念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竟也可以这样美,美在穿着溅了一身雨水的裙子依然能在这雨中惊心动魄。
而为了给她撑伞,莫妍的一半身子都在伞外淋着雨。
纪念扬起头,送她一张明媚的笑颜:“妍姨,你快回去!你在这里撑伞给我,爷爷是不会同意和我见面的。你回去了,就是帮到我了。”
纪念在再三劝说下,莫妍回去了。可是莫妍才走不久,另一个姓莫的又来了。余光瞥见那站在自己身后宽厚的背影很快便被同她一样被雨水浇透,纪念从仅存的力气分出一些来骂他:“莫大同,你这个疯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用问,他在这里,肯定是莫妍告诉的。
呼啸而来的风雨里,只听他朗声而笑:“我是一个医生,我想我的指责就是要为我的病人负责。病人一分钟不回去,医生就在这里陪着你一分钟。”
那一瞬,来自心底的暖暖的感动无以明说。
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刻起,她在心里留了一块地方给他,这个叫作“莫大同”的朋友。
而这画面也刚好被坐在老板椅上安静饮茶的纪鹤先尽收眼底,他小酌了一口香茗,饶有趣味道:“又廷,你看啊,今天还真是热闹啊,连莫家的小少爷也来了……”
方管家点头应是,谈话间已为纪鹤先续上了新茶:“老爷观察了这么久了,准备什么时候收网呢?”
纪鹤先端着紫砂质地的茶壶细细把玩,果然是跟在他身边的几十年的人了,早就猜出他要答应纪念的答案了。他低低地笑:“贺连城给他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现在,想要自救,就只有靠我了。你也知道,纪念那丫头的脾气,若不是把她逼到绝路,她是不会张那个口,来同我交换的。每拖一天,贺连城那边的情况就越糟糕,情势就越对我们有利。纪家上上下下这么多眼睛看着,我当然要做得所有人都抓不到把柄。所以,趁这一次,我要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又瞟了一眼楼下一跪一站的两人,他放下了茶壶,叙道:“又廷啊,时候差不多了,去把纪念叫上来,说我要见她!”
078 哪来天长,何处地久3(4000+)[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