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红日西悬,江风骤起,海无涯命人将船驶到沈玉蓉船旁,说道:“大娘,如今天色已晚,赶路怕是多有不便,请随我至教中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如何?”
沈玉蓉念及天色将晚,江上风烈,此处又难觅登岸之地,况且他是神兵龙月刀的传人,道:“多谢海大侠,只打搅一晚,明早我们立刻起行。”
海无涯连声道:“大娘哪里话,请上大船来。”当下命人把沈玉蓉林轩二人接上大船,小船着人驾驶,便往长江行去。
船入长江,渐觉水面宽阔,船行得也快。海无涯对海无颜道:“无颜,过来见过林大娘。”少年朝沈玉蓉弓身道:“无颜见过林大娘。”又对林轩道:“这位小兄弟好。”
林轩见他不过高出自己一头,正是方才一箭射伤小喽啰的那个少年,心中不由得生出敬仰之情,说道:“我叫林轩,无颜哥哥,你的箭射得真好。”海无颜摇头道:“还有更好的呢,要是你今后住在这里,我天天教你射箭。”
林轩自小熟读四书五经,沈玉蓉不许他舞枪弄棒,射箭更不用提,他忍不住心头直痒,脱口道:“好呀!”沈玉蓉一把将他拉到身前,低声斥责道:“轩儿,不许胡说。”
海无涯心知沈玉蓉对自己一干人心存疑虑,便对海无颜道:“无颜,不许再跟这位小兄弟说射箭的事。”海无颜应了声“是”,林轩害怕惹得娘亲生气,不再言语。
过不一会儿远远望见南岸上一片通明,原来早有人候在那里,岸上几人望见船来,吆喝道:“教主回来了!教主回来了!”大船缓缓靠岸,岸上有人接过船缰系在岸边木桩上。海无涯道:“华兄、林大娘,水寨到了,请登岸歇息吧。”沈玉蓉闻声拉紧林轩,随他下了船。
早有几个人迎了上来,当头一人五十岁上下,方面小耳,一副山羊胡,哈哈大笑道:“无涯,我早料到区区一个盘龙寨岂能难得住你?这些个人忒也没胆量,说什么要去帮你一把,我就知道那是瞎操心了。”
海无涯摇头笑道:“穆大叔,只你会笑话我。”转身引华清风三人上前,对几人道:“这位便是华清风华兄,这两位是神兵天问剑的传人。”
几人闻言皆是一阵大惊,连忙引三人向寨中走去。走了约摸十余丈远,前面陡然竖起一面两丈来高的木栏,左右望不到边,大门宽亦有两丈。入得门去,内里是一个五丈见方的空地,左转是一个阔大厅堂,海无涯几人请三人进门落座,奉上茶水。
门外忽然闪进一个少女来,十一二岁模样,着一身浅黄色衣裳,生得一张桃子也似的俏脸,眼大如杏,眉似柳叶,一进门便扯住海无颜手臂嚷道:“无颜哥哥,你可回来了,快来陪我玩。”
海无颜四下望一望,低声道:“阿雪,我们有事商议,你自己先去,过会儿我自来找你。”女娃抱住他的手臂,狠狠摇晃道:“不成不成,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海无颜出去不得,又推脱不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姓穆的老者起身将少女拉出门外,低声道:“阿雪,不可胡闹,无颜哥哥有事,你自己去玩。”女娃一把揪住他的胡须,不悦道:“只你们事多,连无颜哥哥也不许陪我玩。”杏眼一斜,瞧见林轩,放开手来,姓穆的老者痛哎一声,用手抚着下巴,斥道:“你这野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少女不理他,走到林轩跟前,竟和他一般高,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林轩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只听见少女银铃似的声音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林轩哪里见过如此霸道的女娃,吞吞吐吐道:“我叫林、林轩。”少女问道:“你也跟他们一样商讨什么狗屁大事吗?”林轩红着脸回道:“我不商讨什么狗屁大事。”
少女听他一说,顿时眉开眼笑,喜道:“那再好不过,你快来陪我玩。”姓穆的老者又来要拉她走,说道:“霜雪,他是客人,不得无礼。”
少女气得又撇嘴又跺脚,道:“爹爹!无颜哥哥不陪我玩,现在你们又不让他陪我玩,讨厌死你们了!”怒哼一声跑出门去了。姓穆的老者摇头叹道:“这丫头。”无奈落座去了。
海无涯道:“今日能得盘龙寨众位兄弟加入蓝教,实非我的功劳,只因华兄深明大义,有心杀贼,我才能兵不血刃。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定为华兄接风洗尘。”华清风连声道:“哪里哪里!海教主大仁大义,在下能结识蓝教众位英雄,实是荣幸之至!”
寒暄毕,海无涯向沈玉蓉道:“林大娘,你孤身一人带着林兄弟殊为不易,如肯留在蓝教,那是再好不过。”
沈玉蓉起身道:“多谢海大侠好意,我们孤儿寡母早已习惯了,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她自南迁以来,从不轻信他人,此番来这水寨,一者实是迫不得已,二者看海无涯是良善之辈,她向来不愿林轩习武,跟这些人在一起她如何放心得下?
海无涯料想她定是以为自己为图谋她的宝剑才要留她,遂不勉强,道:“也好。”转身招来一名女仆,道:“翠竹,你带林大娘去客房歇息,顺便准备些饭菜。”
叫翠竹的女仆应了声是,提起一盏马灯,头前带路,引沈玉蓉、林轩二人出了厅堂,向西到了一进院子,推开一间房门,引两人进了屋,点上灯,屋里桌椅、床榻一应俱全。
第五回,滔滔流水化作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