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肆起身时天已大亮。王肆直起身来,微微一笑。以他们二人的速度,怕这个时辰已经出凉州了吧。这二人竟是起了那么早,果然是要赶路吧?
不过,据夕颜得来的情报,阳夏国皇室内部出现动荡,想想你们也确实要赶路了。只是一直被阳夏王上势力所胁迫的皇室怎么会忽然起了大乱,难道是有人得知他们的王上不在阳夏国?当然,这就与自己无关了。而且,于他来说,这场大乱如果愈演愈烈,他更是乐见其成。
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是非,不过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罢了。
王肆走出客栈,依旧是男装打扮。当然,怎么可能为了大叔的一句话就改变了他英俊潇洒的王公子形象,而且他这身打扮也确实是为了行路方便安全。
走出凉州城后,王肆打马向西北方向行去。五月二十日,不可耽误,更不可错过。只是,心间那丝细微的疼痛又蔓延开来。
一路上风景依旧甚美,只是少了几分江南的柔美。江南的美,千娇百媚,楚楚动人,那种美古朴素雅。而北地的美,却棱角分明,大气磅礴,那种美雄浑自然。
赶了两日,终于在五月十九日赶至沧河。
是夜,王肆在客栈沐浴。温暖的水洗去了几日的疲惫和风尘,那一片片花瓣在水中悠闲地打着转儿,王肆一时玩性大气。手一落,激起一瓢水,那水珠便轻轻落在头上,肩上,脸颊上,她便开心地笑起来,此刻她的笑容就如花朵般莞尔盛开。那一笑,光华四射,竟是照亮了屋内所有黑暗。那种灿烂,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只是,多年后,想到那夜自己的笑,那种满怀着期待,满怀着温情,满怀着甜蜜的暖笑时,她觉得那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嘲讽。
带着一身清香,一脸微笑,王肆走入自己的梦境。那一睡,踏实而温暖。那晚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里是她10岁那年。她一身月白纱裙,他一身月白长衫。她舞着那支前生后世的舞蹈,他奏着那支前生后世的曲子。只是,她始终看不清月光下他们的脸,看不清他们脸上弥漫着的幸福和欢快。似乎她始终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幸福是怎样的虚无缥缈,看着自己的快乐是怎样的扑朔迷离。
清晨王肆睁开眼睛时,晴好的阳光正迤逦而入,打在王肆白净如玉的面容上,似是镀上一层光辉,更是美艳。王肆回想起昨夜那个冗长安静的梦境,却发现自己竟是想不起哪怕是支离破碎的星星点点。王肆摇摇头,索性不想。
收拾妥当后王肆起身走出门外。客栈内冷冷清清,饶是那小二都一脸倦容地伏在案几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肆脚步轻盈地从小二身后绕过,她今日这身装扮太过惹眼,还是低调行事为妙。
一阵清香拂过,小二抬起头来,朝周围看看。果然还是自己没有睡醒,怕是梦见美人了吧?
清晨的如琴湖,水皆缥碧,一眼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如琴湖位于皇朝西北之处。仅在夏秋季节,雨水丰盛,上游溪涧的流水流溯至此,才形成这个湖泊。因湖泊狭长,从高处俯瞰,竟似是一张琴,因而得名如琴湖。只是若是遇到旱年,或在春冬季节,湖水便会干涸。湖泊依傍碧青山,夏日的碧青山郁郁葱葱,加之这澄澈清凉的如琴湖,可算是一处人间仙地。
王肆飞身落到湖中间的一处小亭上,将古琴放在小亭中间,看了一眼周边。浅笑着抬手抚琴,一瞬间如琴湖畔上荡起一缕琴音。琴音优雅清婉,却又洒脱飞扬。无章可依,无谱可循,只那一缕一缕的琴音如飞絮般自在地在天际间飘荡。
时间一点一点在琴音里流失,王肆不知道自己的双手在那古琴上拢捻抹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心一点一点裂开,血液一滴一滴流尽,已是千疮百孔的心一点一点收紧,最后变成一抹显眼的朱砂痣,悬空地荡在自己胸腔中。
她终是没有心了,那份因守候多年而一次次萎缩的心终是被折磨透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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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诺重,君须记(3)[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