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柳伯驾车从西边的脚门长驱直出,没有受到半点阻碍。
我留心透过帘缝向外张望,出睿王府,转进朱雀大街,迎面行来一辆与我们所乘一模一样的青幄马车,两车渐近,车速渐缓,车身交错的那一刹那,迎面而来的马车上的车夫已经换成了柳伯。
“九哥,我们现在去哪儿?”我牵一牵萧子鸾的衣襟,在他手心里写。虽然已经逃出睿王府,没有站在江边,听不到澎湃的涛声,我依然无法放松。
萧子鸾同我一样,一直盯着车外动静,辨识出我的指尖划过掌心流淌的句意,眼神微一缥缈,答道:“秦淮。”
华灯煌煌映水,金粉楼台,画舫凌波,与桨声灯影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景像。
这是永定二年的秦淮,东风临夜,寒意未减。
梨花似雪草如烟,
春在秦淮两岸边。
一带妆楼临水照,
家家粉影照婵娟。
十里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中的浓烈纷扬,诗里仿佛是这么写的。
八音迭奏,玉箫声动,雕红镂翠,烛影幻淡间,流淌的都是旖旎风情。
宝马雕车满路,画船箫鼓,昼夜不绝,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有在黎明前的短暂的黑暗中才有片刻的宁静。
我们在最拥挤热闹的堤岸边下了马车。
桨声灯影里,我一眼就认出了载我们奔向未来的那条船。
萧子鸾安排接应我们的是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江南水乡随处可见,想必是为了避人耳目,只是,在这繁华如画中,一盏油灯照着乌篷船上满脸络腮胡子的憨厚渔人,却意外地成了不可忽视的风景。
原来,夺人眼目的色彩也是陪衬对比出来。
萧子鸾以一贯云淡风轻的笑容,同守在船头掌舵的中年男子问好:“夜寒风大,沈大哥久等了!”又将我和萧舒缳拉至他身边,“梅儿,缳儿,来,见过沈大哥!”
虽然不知道底细,萧子鸾待他这样亲切,我与萧舒缳也立时堆满笑容,向那男子屈膝行礼:“沈大哥好!”
第十五章 烟草长川,江南春恨离肠断(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