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只剩下疏疏的林,淡淡的月,秦淮河的灯光星星点点的还在闪烁,与我们恍然已是两个世界。
我见萧舒缳总是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的,在她膝盖上轻拍了一下,“九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
黑暗之中,萧舒缳一声泛着苦涩的轻笑:“和你们一样,我在想,咱们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我听她笑的勉强,遂问:“九姐,你是不是想阿哲了?”
萧舒缳微一沉吟,不无伤感地说:“怎么能不想呢。总是我的孩子,这一去,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还这样的小……”
她极少在人前流露什么情绪,她偶尔的失落也是在别人看不见的背阴里用酒水熏出恍惚难辨的色彩,这样诉诸于口,其中的忧心自不必说。
我干巴巴地安慰着,“陈隽璺只有阿哲、阿轩两个孩子,断然没有让阿哲受委屈的道理。阿哲有瑞锦照顾着,九姐别太担心了。”
我想,除了阿哲,她同靳云帆的那两个孩子更是她难以割舍的牵挂,虽然她从未提及。
我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开解萧舒缳的心中的苦闷,“九哥……”我只好转求萧子鸾帮忙。
萧子鸾接收到我传达的信息,眸光一凝,淡淡道:“人生就是一幅数十开的画卷,再好的作品完成的过程中也不可能一点败笔也没有,生活中也无法要求尽善尽美,因为不完美和欠缺才是真实的人生啊。”
“九哥!”我嚷嚷,一壁在他手心里写:“人家是要你劝劝九姐,可没叫他说这些人生大道理。”
我听见这些华而不实的大道理,就一个头两个大。
“迷时师度,悟了自度。”萧子鸾捏一捏我的下巴,没有再说话,只是眸光愈发柔和,黑亮的瞳仁映着黯淡的夜色,分明又是说不出的沉重。
夜风扬起他的发带,翩翩飞舞,他的长发亦被风带起掠过肩头,萦绕在我面前。
纯净的不带一丝异香,这是让我安心的独属于萧子鸾的味道。
我双手悄悄抱住他柔韧的腰背,倚着萧子鸾的肩头,向外眺望。
扁舟踏水,载着我们说不清的忧伤和喜悦,一路叹息,一路惆怅,向西北进发。
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大如铜钱,漫山遍野,接连不断,被风吹得四处凌乱。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站起身,走到船头,迎着风,抓一把在手,送到鼻端轻嗅,有淡淡的花香。
第十五章 烟草长川,江南春恨离肠断(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