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目们高举酒杯,各怀鬼胎的庆祝自己的先人一步,却不是所有棋子都安分守己。
拿了衣服上车火速奔向天山的安倱是,被哈雷劫走的老头子也是。
“嘉怡”的人忙着和那边来路不明的越野车火并时,老头子没能摆脱粘人的男生,且战且退且躲,好生费劲,多亏这车车速够快,时机抓的又极准,这才把他从包围中拉了出来。
哈雷的后座被贴心的安上了扶手,他抓紧了,想说点什么,却发现风实在太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他们远远看见了天山的边,哈雷才停下来加油。
他摆了个自认潇洒的造型,对着满身臊子味的司机问道,“你这得是想我到什么地步啊,我刚下山,见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你,怎么,老板娘现在不卖面改行拉黑摩的了?”
司机抬起头,居然是之前给盛爻提供装备的老板娘。
她面相平淡,扔到人堆里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细看却能看出那一股凌厉的气度来,眼睛里市井气把狠戾深深压下去,虽然看上去顶多是个泼辣些的终年妇女,但老头子知道,这位祖宗改行卖臊子面之前,卖的是包子。
十字坡那种。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个正行,闺女一个人在外边闯你也没个音信。”
“我那不是还差最后一样东西嘛,何欢倒是不知道怎么压制住了,我心里总不舒服,觉得妖儿这病不踏实。”
“哟,有心了您,找着了?”
“没找到,但是我发现当初那个公主坟应该有问题,里面看着是唐代的风格,壁画却显然区别很大,而且当时我们进去的应该不是整座斗,下面至少有几层。”
本来想嘲讽他的老板娘听见了些进展,连嘲讽都忘掉了。
“几层?第一层就出了一个湿粽子一个鬼婴,下面几层。能有什么?”
“不知道,我在那边找东西的时候,看到渤海国的墓葬里有这一条,修建一座塔,塔下养着神的宠物,塔上安睡着神的奴仆。”
“哦,呵呵。所以现在是怎么样?博物馆变成动物园了?”
老头子无言以对,当年毕竟是自己的问题,日常被怼,他早就习惯了。
盛爻出什么事了?”
“她现在被三伙人盯上了,”无视老头子冒火的眼睛,老板娘开始了解说,“主教那边,嘉怡这边,还有咱俩。”
“她把秦始皇挖了?我不是告诉她没到时候不能着急吗?”老头子突然很无奈,闺女没人看着,怎么越长越不省心呢?
“还不是何家那个,这世界上有太多东西别人拿不了,何家人却可以,如果不是被人拿了把柄,他们不可能动那么大的斗。”
老头子突然炸了毛,“妈呀,完了完了,那相关部门肯定介入了啊,挖秦始皇这种事,全世界的头条能挂一个星期呢。”
他跨上车就准备跑路,又被老板娘一脚踹翻了。
“想什么呢你,柔然王城,不是秦始皇墓!”
老头子试图发动摩托,老板娘一拳把他从座位上打了下来。
“滚后面坐着去,我的车好吗?”简直不可理喻,怎么现在还有这么不要面皮的人呢?
“你刚才要是告诉我他们把秦始皇给挖了,我还能踏实一点,祖宗啊,快开车行不。”
又是一骑绝尘。
如果这是一盘跳棋,大概正对着的是盛爻一行和柔然城,两侧是主教和嘉怡,不过还有两个变数凑做另外两角,活脱脱变成了一场盛大的六方角力。
然而主教和嘉怡不下场,剩下三家的目标又惊人的相似,所以,各方的棋子都在努力的朝着柔然靠拢。
被当成人质又逃脱出来,还没算在其中的安倱,当然不甘落后,向前挪动了几个方位。现在两方的的棋子已经进入了柔然,盛爻他们需要一步垫步,老头子他们还在途中。
在助理那拿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东西,安倱锁好门上了车,然后用车子可以漂浮起来的加速度开动了他的牧马人。
邦妮留下了很多研究资料,他们不是专门处理这事的,只能通过答应条件的方式来换回人质,然而一块宝石能使得这么多人来,多半这快宝石是不能交易的。
而且人质自己已经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就变身了下一个猎手。
安倱一路狂奔,不知道怎样的,主教的各种行事方式都让他觉得眼熟。
斯塔夫的脸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闯进了安倱的眼,好像完全附着在他身上一样。
突然想起当年没能被他继承的所谓计划,他突然有些毛骨悚然了。
如果抓了他的“主教”和斯塔夫又任何瓜葛,盛爻他们的情况绝对好不到哪去。
得马上到那才行啊。
把车停在路边,开足了空调,紧闭门窗,他抱着那块捎带着的冥石,静静等待着另外一次死亡。
然后他的车就完美溶解在了空气和夜幕之中。
暂时有一方的棋子消失,不过另外一方悄然析出,迈着优雅的步子,飞速的在空间里穿行着,路过的行人大概觉得,不过是一个影子而已,然而他们没看到他移动的位置,当然也看不到他血红的眼睛。
猫的脖子上挂一个铃铛,会让它们走路的时候发出细碎的声音,然而他脖子上的檀木铃铛却没有半点声音,随着他飞快的移动,浸透了的檀香在夜空中弥散开来。
——感谢安倱和老头子,邦妮的阵困得住任何一个人,现在却困不住万能的木木大爷。
作为一只肥硕的黑猫,他能保持如此稳定的移动和隐藏技术,绝对叹为观止。
至少现在打巷战的那两伙人比不上,在一栋栋沙土的小房子里,他们刚一藏好,就会发现对方选择了几乎和自己一样的隐蔽地点,两厢接触下来,还没等正主出现,就已经元气大伤了。
好在其中一方提前抓到了一个草原上的向导,这才占了些上风,完全的隐蔽起来。
又一方在棋盘上消失之后,剩下的对家没了攻击对象,也只好选了相对安全的位置,静静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反正城大得很,入口多得是,怎么进来,就各凭本事了。
放下印有“嘉怡广告公司”巨大logo的水壶,明面上这一方的头漫步惊心的在营地里打转,手下的人各自精神紧绷,却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一样。
他十分满意的悄悄绕到后面,那个探头探脑的小人儿显然没看到他的到来,被他拎起来的时候,吓得全身一激灵。
“说吧,你跟了我们一路,到底想干什么。”
孩子小小一只,眼神却在极致悲伤的血红里,透出一股子冷淡的杀意来。
他飞速打碎了一个瓶子扔在地上,就滑不留手的从衣服里挣脱,然后飞速的消失在了沙土之间。
“这一次,你们有去无回吧!”
“强闯堕神之谷的人,还敢伤害我族亲人,必将受到神明的惩罚!”
孩子留在空气里的声音,听上去居然是个极威严的老妪,而那声音里混杂着远处的风声,连带着火炬燃烧的声音。
显然,绑架了人家的孩子做向导,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问题在于,扔瓶子的孩子找错了组织。
绑人的是主教那伙,不是嘉怡。
那边正在聚集全族之力下诅咒的人却不知道这个,伊丽拜尔大婶换上了厚重的礼服,并取了三牲祭祀山神。
全族的人割破了左手的手掌,血流出来,在空中聚集在一起,渐渐变成一朵云的形状。
然后天上慢慢出现了一朵一模一样的黑云,缓缓的向着沙漠中聚集开来。
风愈加凛冽,能把人刮走,或者再坚硬一些,就能割开你的血肉,它刮过柔然王城的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人,都不能幸免。
如果不是骑在那条半龙的巨蟒身上,盛爻他们刚进来就会被大风吹走。
众蛇慌忙逃窜到他们面前,大火即将燃起——下了那么多的斗,盛爻都没遇到过这样一筹莫展的时刻。
然而那条半龙居然穿过了蛇群,径直冲到了他们面前,把他们扔到了自己背上,然后飞速冲进了神像下面的小门。
回去的时候还险些被最大的两条生吃了下去,然后它也不知道哪来的声带,咆哮出一声清脆的类似龙吟的声音,喝退了那些曾经高居神坛之上的东西,好像还冲破了一丝阻碍。
大概它在纠结了很久之后,终于服从了尸玉,认盛爻为主了。
居然还得到了一些好处,让它钻一钻政策的空子,在建国之后成精的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于是,毫无准备的,几个人就这样直接来到了任务的终点。
柔然王城的广场和幻境中完全相同,邦妮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然而这点小小的尴尬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恨意浓重的诅咒。
盛爻身上的尸毒一下子就暴动了起来,彼岸花恨不能吸干她身上的所有养分,然后破土而出。
(十三)棋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