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柔然王城没有迎来这样多的人。一伙五个人在绕圈子,一伙三个人面面相觑,还有无数散落在城里的人,去体验着柔然的一天。
面面相觑的那边,老板娘枪刚上膛就被老头子拦下了,他拍拍手,木木大爷不情不愿的爬到他手里。
“先生,您认识这只猫?”安倱有些疑惑,这两个人很显然不是主教的人,但是现在出现在柔然城里的人,很难说善与不善。
一句先生愣是把老头子嘴边的小子给收了回去,“啊,那个,小伙子,之前你在何欢家店里的时候,我去过一次。”
“是盛先生吧?我是何欢的心理医生,小时候和师父去北城天街拜访过,您恰巧寻物未归,后来这些年,又一直忙于事业,这才没能和您认识,真是不巧。”
“你师父是?”老头子听到北城天街就心脏揪揪着疼,但显然施凌只有一个徒弟。
“斯塔夫达恩利主教。”
安倱微微颔首。
于是老头子嘴里那句,“呸,老神棍。”又被收回去了。
“这样啊,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光,哦不,‘一丝不苟的出现在何欢店里,现在又抱着她们家猫出现在这么个地方,是几个意思呢?”
老头子上下打量着安倱,两边靴筒里都有匕首,腰里两把手枪,身上至少背了三十发子弹,车里还有不少弹药,这一套行头,和“心理咨询师”大概相去甚远。
“实在不好意思,这中间有很多不方便透露的细节问题,但是我完全没有恶意,之前何欢他们回来这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我来一方面是为了告知他们,不需要再受人挟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帮一把手。”
说着他展示了身上的所有装备——匕首,沙漠之鹰,车里的rg和弹头,还有几根电棍,生活补给倒是没带多少。
老板娘饶有兴致的上前,把安倱车里的零零碎碎打量了一番,觉得小伙子很有前途——她以前给人提供装备,从来没往组织一个塔利班分子身上考虑。
她拍拍安倱的肩膀,“我听爻爻提过你,倒是没想到啊,‘神父居然干的是教父的活,有前途。”
安倱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节的微笑,“跟我师父呆的时间长了,总觉得说,有备无患会比较好。”
老板娘坐在后排,打了一个响指,“宾果!我一直喜欢这四个字,要不出来干活的都去我那拿东西呢,跟道上的人,叫我一声四姑吧。”
说完转头看向老头子,“那边那个也不是什么先生,喊一句老头子都算抬举那个老不死的。”
“说你呢,上车,不想要闺女啦?!”
“诶诶,来了。”老头子一迭声跟着老板娘上了车,连带着,刚刚在屋里惊鸿一面的“没有猫的笑脸”。
那边两个人已经聊开了关于军火倒卖的事情,老头子插不上话,只好关了车门默默撸猫。
虽然又一次不清不楚上了别人的车,但是这次的事情,看上去倒是挺靠谱的。
然而他刚刚一闪念过得问题在于,是什么人用安倱控制了盛爻他们一群人,目的在于什么呢?
安倱显然对那群人是有所了解的,可为什么他又没说呢?
问题永远没有解决完的时候,所以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啊,难得糊涂。
牧马人晃晃悠悠,跟着老板娘的小屏幕走向了广场。
好在他们还有一辆车子,毕竟如果不是常年住在沙漠,下雨,也可能要人命的。
有几个没来得及躲进屋子里的,“嘉怡”的人或者主教的“私军”,就是这样被从天而降的酸雨淋成了一滩白雾。
身后,敌友难辨的同伴阴森的笑着,把刀子送进了彼此的身体。
有几队人勉强保持着编制,一会头却又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这时候拼的就是手速和枪速。
只有极少数的人还记着自己的使命,默默缀上了盛爻一行,躲在类似神庙的一个地方暗伏着。
不过,如果外面疯狂的主教知道了里面的情况,他们的下场可能比这个害惨。
毕竟兴致勃勃打开了电视等着直播的他,发现又是一片黑屏,本来觉得,没关系,至少手里的玫瑰还在,可以聊以慰藉,一低头,花又没了。
他挪开目光,花又在余光里出现了一会,再低下头,又没有了。
阳明先生一定很开心,未来看此花时,此花可以不归隐,既来看此花时,此花偏偏就归隐。
倒是苦了身后的一众侍女,动辄被打骂欺辱一番,不甚凄苦。
主教颓然地把那盆花扔在了一旁,蜷缩在他硕大的椅子里。
这时候门悄悄地开了,老管家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
“主教,我,我没有……”
话没说完,主教扬了一扬手。
“我知道了,您,保重自己。”
老管家默默地退出去,有些悲哀的,长叹了一口气,准备去领自己的惩罚。
却听见里面传出一声,“老约翰,你进来吧,陪我呆一会。”
他灰白的脸上好像一瞬间有了光彩似的,静静走了进去,跪在地上,伏下头,等待着主教的下一条命令。
“你上来吧,陪我呆一会。”
老约翰默默走到椅子下面,跪伏在主教的脚下,轻轻地吻了他的脚面,然后抱住他的双腿,默然无话了。
就像一只年迈的老狗,静静地陪着老主人烤火一样。
可惜壁炉在远远的前方,再热的火,传到这,温度也没了。
“你起来吧,陪我呆一会。”
主教又一次发话了,拎起老约翰的领子,把他放到椅子一侧,然后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微微有些发抖,“‘神是个任性的家伙,我的祈祷不总是有用,祂真的爱世人吗?”
“当初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好像我有选择一样。”
“可是被选定的人又不只有我,他们都是被选定的人呢。”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接受我呢?”
“宁愿死,甚至不死不活,都不肯和我站在一起。”
“老约翰,你最好了,这么多年,只有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你一直爱我对吧?毕竟,一条狗养久了都会有感情呢。我可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啊。”
“我也爱你呢,很爱很爱你。”
老约翰不能给他任何一点回应,因为当主教把手从他的背上拿离之后,他就瘫软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主教微笑着把那颗红色的心脏扔在他身后的祭坛上,然后小时候的最后一点回忆也被抛离开了。
他终于成了计划里那个,“完美的候选人”。
(十五)望月[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