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施本来以为白父是要和他谈心的，但一直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聊了一些平时的情况，两杯闷酒下肚，白父的声音变得怪怪的，感觉舌头有些不太灵活，发音也闷闷的。
他以为白父喝醉了，但看着白父如常的动作，以及不变的脸色，说话的思路也依旧清晰，以为是自己想错了，甚至在自己观察的时候，白父还疑惑的看着他，问他在看什么。
白施连忙摆手，接着喝他聊天，又是两杯酒，对面安静了一瞬，他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父亲，父亲咽下自己筷子上的小青菜，脸色不变，提着筷子向上点了一下，说了一句：“儿子，我得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得，真醉了。
他赶紧走过去，坐到白父旁边，刚想仔细观察一下，就被白父一把搂住肩膀，瞬间，白施感到自己的身体都僵直了，这不是他的反应，是这个身体的反应。
白父似乎对于儿子的僵硬丝毫不察，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要和他谈谈。白施是以为要谈心，但绝不是这种。他一边听着白父在耳边絮絮叨叨，一边看着满桌子的菜，刚刚白母说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非要下厨给他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结果这手艺还没弄好，外面两个人就醉倒了一个。
“妈。”白施听着厨房里冒出的滋滋的声音，吆喝了一声：“我爸喝醉了，我把他送到房里去。”
刚托着他父亲站起来，母亲就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说：“这人，知道自己酒品不好还非要喝。”顺手还弹了白父一个脑瓜崩。
抱怨完之后还是撑着白父的另一边身子和儿子一起，把白父送到他的房间去了。
把白父扔床上，白施本来是想上前去帮忙照顾着点的，结果被白母拦住了，就只见白父自己一边没完没了的说着话，一边脱了鞋，把衣服一扔钻进了被子里。
白施惊讶的看着白母，白母笑道：“你还没见过你爸喝醉过吧？他就是这样，一边让人不省心，同时有些地方又让人省心的不得了，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他听那个人说过，他小时候一直都没怎么见过自己的父母，一直是爷爷在培养他，大概是经过大孙子的事件之后，觉得这俩小夫妻教儿子不太靠谱，同时那个时候他们也正忙，所以在老爷子提议的时候也没有拒绝。
一直不在身边长大，长大了自然就不亲，他十来岁的时候被接回去，家里的关系一直就有些淡淡地，父亲看中他的天赋对他管的也严，就更亲不起来，甚至还有些怕。
那个人和他说的时候，正好是他们的感情最热烈的时候，当时他听他这么说，直接就抱紧了他。
“咱们出去吧。”白母小声的对他说，“你父亲睡一会就好了。”
他沉默地跟在后面，之前白父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这些年苦了你了。”“很累吧？”“其实父亲也很喜欢你的，你一直都是父亲的骄傲。”这样的话，他没办法回答，因为他不是对方记忆里的那个儿子，他没有资格去接那些话。
“你也别怪你父亲，他这个人太刻板了。”白母在下楼梯的时候走在前面，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没什么，我不怪他，父亲会难受也是应该的。”白施说，但是他可能会让白父继续难受下去，如果对方一直没办法接受的话。
白母的脚步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门的方向说道：“其实今天你哥哥回来了。”
她不太自然地抬起手拨了一下头发，然后继续往下走了两格。
“然后又走了。”
“他带了个小明星回来，一个男孩子，看上去还挺招人爱的，我们之前也在电视上见过他。就是作为父母，对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他们俩一直拉着手，可把你爸气的不轻。”白母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了笑，“我其实有时候也觉得我们偏心，看着你哥哥那个样子，我们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年苦了你了，你当时说的对，这么些年，我们一直对你有些偏见。”白母的笑变了味道，声音里渗出些哭腔。“明明都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就不一样呢？”
白施是知道白母在说些什么的，当时那个人对家里出柜，被白父打得满身是伤，头上被烟灰缸砸了个口子，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当时还下着小雨，第二天就发了高烧，当天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只看到了白父离开的背影。
这件事情刺激得他脑子一热第二天就去和自己的父母说了，结果被关了一天，出门的时候，那个人在院子里等他，脑袋上的纱布都渗出血了，回去的时候，他又重新给他包扎了一下，当时觉得这个人是可以跟一辈子的。
后来，哪还有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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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