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锡一直在说,方雨却已经不再听了。这一个月以来,她所受到的耻辱,所有压抑下去的情绪全都在这一刻翻腾出来,狼狈地泼溅了她全身。如果说有更加讽刺的事情,便是此时此刻说出这番话的人竟然是刘锡。有谁还记得,当初是他先说喜欢她,等到事情闹大了却立刻摆脱任何关系,到处说是她举止不端,他妈妈大闹校长室,而自己也在不久之后便离开学校去了美国。
她知道自己应该反驳,她知道自己可以反驳,只是无论怎样气愤,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令自己蒙羞的事情好像一粒尖锐的沙粒落在心里,而她则像一只扇贝,终日不断地覆盖包裹着,忘记那种被人硬生生撕开所有自尊的感觉。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然而心中那一丝脆弱的缝隙刚刚再被切开,瞬间便把建构了多年的坚强面具霍然溶化,露出□□裸的血肉。
方雨整个人都无法思考,却在这时候听“哐当”一声刺耳巨响,刘锡被人一拳揍上去,跌跌撞撞地摔进一排桌椅,玻璃灯罩、酒杯、蜡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同跌落在地,酒水四溅,弄得一片狼藉。
头顶的音乐震耳欲聋,人群却鸦雀无声。刘锡显然也是呆愣住了,在地上混乱地摇着头,好容易才辨认出站在他跟前冷怒迸发的顾江城。只见顾江城肆蔑无人地低瞥着脚下的男人,拳头上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刘锡愣了半晌,一低头才意识到鼻梁上的剧痛,一股血液淅淅沥沥地流下来。他气急败坏地站起来,脚下因为洒了一地的酒水而几次打滑,挥着拳头冲上前来大骂:“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哎,你别!生什么气,都是同学”
“就是!刘锡,你说的也不对!”
几个人同时跨上前去劝架,一片人群躁动杂乱。刘锡的拳头已经送上前,却被顾江城一把钳住。刘锡龇牙咧嘴,竟然动也动不得。此刻的顾江城好像变了一个人,黑白洌然的眼睛中有种可怕的气息。刘锡整张脸涨得发紫,白筋突起,很是吓人。顾江城在这时候霍然松手,刘锡摇摇晃晃地退后了几部。不敢发难。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的音乐停止了,摔碎在地零碎的酒具“叮叮”地打着转,闪烁着惊惧不定的光弧。霓虹灯在不正常的寂静里变换,人们脸上的颜色也随着更变,错愕、惊诧、不敢置信,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在呼吸。没有人知道顾江城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一个个像柱子一样傻站着。
半晌,方雨试探地想要说什么,刚要张开口,顾江城却倏尔回过头来,一双眸子冷得结了冰。方雨顿时不敢再说下去,噤声沉默着。他走过她身边,拉起她的手臂带她离开了酒吧。
仓促之间回头,身后许多目瞪口呆的人群,明明是狼狈窘迫的情境,方雨却不知道为何舒了一口气。也许,以后她再不需要勉强自己来同学会了。
寒冷的冬夜,城市积留不化的白雪仿佛一片片白色的银盖,闪烁着万点细碎的银光,蒙蒙地范着朦胧的冷意。几近午夜的城市翻动着沸腾的情绪,无数人集聚在商业中心的街道,街道水泄不通,漫天飘撒了金色的彩屑,盘云的摩天高楼百灯齐发,五彩斑斓的霓虹旋转环照,映得天空霎时间泛开了刺眼的调色盘。
顾江城拉着方
22.第 22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