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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始[2/2页]

玄犬 渡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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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如撕裂一般痛,一把按住白锦织的肩头,嘶哑着嗓子唤了声:“白锦织”
      白锦织没有应萧长风,他忽的身形一颤,就这般堪堪倒地。萧长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起,霎时,萧长风心中百味陈杂,更多的是自责与悔恨,似要将他心脏撕裂的剧痛,从这一刻开始,将永远折磨他一辈子。
      将白锦织揽到背上后,萧长风立刻带着他赶回教中,耳畔风呼啸的声音已经模糊。
      他快失去他在这世间能信赖的全部人了。
      曾经白锦湘的微笑同方才白锦织的微笑在他记忆中重叠成一张脸,扭曲而愤恨的表情,用诡异而阴冷的声音,伴着嘲讽的笑,同他说:“都是你的错。”
      白锦湘,是萧长风和白锦织共同的妹妹。三人相识在世间最肮脏黑暗的地方,互相扶持着长大成人,一起互诉心事与将来的梦想,虽三人并非血亲,却更胜亲人。而萧长风,正一个个的失去他们。
      同他出生入死的人,最后都离去了,只剩下他一人独活。
      他心中烦闷,仿佛心脏被荆棘缠绕,坠入了冰窟之中,刺痛而冰冷。
      沈莲歌是第一次见萧长风脸上有如此表情,慌乱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她沉声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对他说:“莫怕,既是毒,便有解。白锦织擅毒,他兴许有办法救自己。”
      萧长风则是一脸难以置信,灰暗的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却又暗了下去。
      紧接着他颤声问:“若是他醒不过来呢”
      虽然沈莲歌很想骂一句他就是乌鸦嘴,可她也不能保证白锦织能够醒过来。方才她一观白锦织所中之毒,发现已是为时已晚,毒性极烈,而她又不擅解毒,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白锦织脸色苍白,那双总是闪着灵动狡黠光彩的眸紧闭着,唇瓣微抿,已泛出紫色,好像忍受着莫大痛苦。
      这一切对萧长风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他只擅武,论武功江湖上无人能及他,而此刻,他竟要看着亲人离自己而去,自己却手足无措,毫无办法。
      沈莲歌给萧长风端了盏安神茶,现在教中忽的出事,若连萧长风也沉不住气,此番必将成为般若教的劫数。
      夜里流萤飞舞,正是一年浮暑,草木间都透着燥热湿闷,夜中也不见得凉意泛出,星子倒是比往日更亮些,好像被热风擦拭出了耀光。
      顾玄今日听说教中所生的一切事后,心中先是一颤,而后便陷入了浓重的担忧里。他不知萧长风现在如何了,可他已经迈不出那一步,再去看萧长风一眼。
      他害怕,却依旧喜欢着,敬着萧长风。即使萧长风所做的一切确实过分,他为此倒是也做了不少思量,若是有一日真要进展到那一步,他必不会让萧长风在他身下委屈,那人的骄傲与骨气,本就不应该被人压在下。
      若是说位于下是一种屈辱,那顾玄愿意受着,他不舍得让他敬着爱着的神祗有一丝不快,受任何屈辱。更何况是由他亲手来的话。
      他心中早知萧长风对他这份沉重的爱意感到不悦甚至恶心,他也不打算告诉萧长风,可萧长风却总要将这道横在他心口的疮疤撕裂、缝合,撕裂、缝合……
      现在他只愿萧长风安好便是,多的已经不想再求,毕竟他也不是很能接受屈人身下的感觉。
      即使在萧长风那里受了多大的委屈,顾玄都不会对萧长风产生任何一丝恶意,相反,他竟生出更多依赖。可能这是一种病态扭曲的情感,却又无法割舍。
      他同世间唯一的联系,唯此萧长风一人。同他一道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萧长风了。他为了萧长风堕入修罗道,手执刀刃取人性命不含一丝犹豫,却在摘下清晨一朵犹带朝露的小小不知名花朵时沉默。
      他无路可退,他只有一条路能走到黑,那条路是萧长风。若是没了萧长风,那他存在于世的意义也便没有了。
      这份浓烈真挚的敬爱,不知有多么炽热,能消融世间所有冰霜。
      它驱动着顾玄一次次出生入死,只为萧长风欣然一笑。
      顾玄只想,哪天等他了却了前尘旧事,摆平教中一切障碍,他就归隐山林,若是能同萧长风一道,那便是他此生最大之幸。若萧长风不愿,那他便默默护萧长风一生一世,之至他死去。
      兴许他卑劣的灵魂在死后,都要在黄泉渡口回望一眼他的长风。
      这是他此生的愿望了。
      想罢,他还是去看了萧长风。沈莲歌守在萧长风的塌边,看到顾玄来了,轻轻叹了口气,朝他招招手,轻笑道:“小棺材,来,坐这儿。”拍了拍塌边。
      多亏沈莲歌一盏安神茶,萧长风沉沉睡了过去,此刻吐息均匀,双目静阖,不理世间事。
      顾玄迟疑片刻后便走了过去,坐下仔细端详萧长风眉目。萧长风眉目生得凌厉上挑,傲骨分明,睫毛浓密纤长,顺着眼睑细细密密成一道柔软的弧。他五官生的并不纤细,反倒是刀削斧刻,眼窝深邃。双唇的颜色浅淡,顾玄心想,这张唇若是沾上什么突兀的颜色,一定艳极。
      沈莲歌看顾玄看得如此认真,不住打趣道:“小棺材,莫非是看上教主了他生得确实好看,一副勾人的好皮相呢。”
      说罢还不住像顾玄眨眼,一双美目弯似月牙。
      顾玄脸腾一下红起,扭头别开目光,口中只道:“主上……主上不可冒犯。”
      而沈莲歌笑得眉目弯弯:“诶呀,小棺材脸红了怎么这般怕羞莫怕,要是真的喜欢,也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嘛。”
      看顾这般扭扭捏捏,沈莲歌更有作弄他的心思,一抬手便将顾玄一把推向萧长风身上。顾玄措不及防,堪堪停留在距萧长风唇齿间不到一毫厘的地方。
      这一瞬,那人平稳的呼吸在他心头无尽放大,成了他胸腔中的波澜壮阔。
      他呼吸一滞,而后便是愠怒,起身压低嗓音怒道:“沈姨!莫要胡闹!”
      沈莲歌笑着逃开,道:“只是这般便脸红心跳那往后岂不是……”
      “沈姨……!”
      此刻顾玄的脸已经红到不可思议,若是一杯凉水顺着他头浇下,难说会被他脸上的高温蒸腾。
      酷暑间,几片笑意衬得这丝夏意不再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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