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还是老城区,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里显得有些颓旧。安一世开了灯,家里变了很多,客厅里的沙发和电视都不在了,只有空荡荡的泡沫垫铺在地上,她抚着墙,大概是追忆以往的岁月。餐厅的地上静静躺着啤酒瓶的碎片,安一世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安一世:“我也不经常回来,可能有点乱。”
安莫没听见般的径直走进了她回忆中自己的屋子,还是两个人的床,姐姐的床单还是粉粉的桃心,自己的床单还是黑白格。这个家唯有这个屋子,什么都没有变,好像从未离开般。她放肆的扑倒在姐姐的床上,自语般“姐,我回来了。”
一阵小小的敲门声,和以前阿莫记忆中的一点都不一样。曾经安一世的敲门声都是“彭,彭”的,然后一边拿着老妈刚做好的早餐往嘴里塞,一边扯着粗犷的嗓子喊着“阿然,阿莫起床了起床了。晚了我可不送啊,要不还得被你们班主任骂!”
现在有些忌惮的敲门声,让阿莫不适应。
安一世:“我去跑活,晚些回来。”
然后传来的是安一世关家门的声音,
阿莫打开自己房间的门,看着门口不见了的那双大鞋,阿莫开始深思,自己出来了,老爸是不是觉得多了个累赘?
阿莫把手揣到了帽衫的兜里,耸了耸肩膀,她习惯了用看似不在乎的动作来安慰很在乎的心。只是阿莫摸到了个东西,啊,早上的信。
阿莫随意的拆开了信,三年中,没有人去看自己,只有偶尔以前的好友和这位不速之客的信件互通有来。
信的内容言简意赅,就三句话,和以往一样威胁的语气。
千万别庆幸,你出来了才只是开始。
ao,我真的很期待看着你昂然不屈的小模样跪倒在我脚下。
hey,ao,iwillbealwayswithyou
永远一样的最后一句话,阿莫要是不知道这人是谁的话,一定会误以为是告白信的。
揉碎了信扔在了垃圾桶里,她不在意,现在不就是最低谷的时候?还有什么比现在更低,人生处在这样尴尬的地步倒是有一点好处的,就是向着哪个方向走都是向上的,积极地。
肚子咕噜噜的叫声让阿莫觉得,恩,也许还是有个方向更低的,饿死肯定不是个好死法。
阿莫应该庆幸,餐厅的冰箱还在,没被变卖。
打开冰箱,阿莫抚头,除了一堆啤酒,一点吃的都没有,果然是个只有男人的家。安莫开了一罐啤酒坐在自己的床上,开始翻自己的书包了。
在监狱保存了三年,早已经不记得里面还有什么了。她不死心的想翻出点钱,她记得书包里有个当年存钱的小布袋。
书包里还是当年的记忆,拳击绷带,黑莓手机,小钱袋,两本书,和当年的日记本。三年过去,她已经不在写日记了,翻开曾经的日记,仿佛翻开了三年前的记忆。
她只是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翻开日记的新篇章,写到“我回家了,别了。”
她在卫生间里,对着洗漱台的镜子,用不大稳健的双手拿着剪刀和手推。不算飘逸,长度刚刚披肩的发丝散落了一地。她执拗的和过去告着别,她拒绝着以前自己身上的一切事物。
她在别扭又无措的迎接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生,一个她始终无法适应的旧人生,新世界。
短到不埋耳根的发丝,暴露着颈上蜿蜒的疤痕,她戴起了帽衫的帽子。
安静地放下了手推,拿起手机放着她曾经最喜欢的歌曲。
elilieb《wreckgball》
elilieb低沉婉转的男声钻进了耳朵,一切显得阴郁而诡异,就连心情变得好像也很沉默,她的手抚上那不长不短就安家在自己脖子上痕迹。
“彭…”镜子里的自己破碎了,她挥出的拳,打在了镜上,她控制不住心里的阴戾。那种满腔愤怒,抑郁且自卑的脾气,不知道该何处发泄。
她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红色的液体顺着手背的骨骼一点点滴到卫生间的地板上,elilieb磁性的嗓音还在继续,她只是在这样安静的时候,看着自己灰蓝色的自己,思考,她怎么和这个世界这样格格不入?
帽衫的帽子覆盖住她的头,耳上的耳机阻隔了她与世界的声音,她眯着眼看着货架上的物品和价格,有些奇怪却倔强的背影就这样走在超市。结了痂的手没有打理,血液凝固在伤口周围。
手里捧着一包拉面,走到面包架前,看了看价格,不由的感叹,物价真是涨的飞速。阿莫掏了掏兜里的钱,掂量着自己该不该再买点面包。
对面货架传来很大的嘈杂声,安莫不由得摘下了一只耳机,入耳的是污言秽语,越过商品,她模糊的看见几个年轻人推搡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人。她摇头,这年头的年轻人,都疯狂的可以。估计那个戴着眼镜的孩子太老实了,所以总被欺负吧!里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唯一相同的是,老实的人都是会被欺负的,所谓的老实人,不过是无钱无势而已吧!阿莫不想惹事,她早已不是三年前一腔热血的少年,阿莫戴上耳机加快了向前走的脚步。
却在刚要出货架的尽头,被迎面倒来的眼镜男撞了个满怀。阿莫手里的东西掉在了一地,人被他压在身下。
阿莫抬头有些慌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嘴角带着一丝血色,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另一个男人。周围的世界是模糊的,但只有面前的男人被放大了在自己的眼前。阿莫在模糊的世界里真实确切的看清了他的面庞,他的眼镜被打丢了,成熟的脸上带着浅浅的胡茬,眉毛的峰峦很明显,让阿莫不由得想起了蜡笔小新,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蜡笔小新。但他的下巴线条又几乎是锋利的,好像和蜡笔小新丝毫搭不上边。他嘴角浮现了一个痞痞的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安莫觉得忽然心里漏掉了一拍,
两个人的相识八成是命中注定,另外两成一定是某人的主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