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与兽性。。。这是铁血的年代,刀兵起时,没有人能够再做那悲天悯人的佛陀,段随也不能——当他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胸膛中缓缓抽出自己带血的铁槊时,凉风拂过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让他打了个寒颤,默默说了声:走好。
一边倒的屠杀并没有维持太久,该死的都死了,能逃的也都逃了。当段随冷着脸走入寨子里那座最高大的吊脚楼时,故且兰的夜郎酋帅果基英虎正匍匐在地板之上,瑟瑟发抖。就在他的脚跟边,还掉落着半块蘸了糖汁的黄粑。一个披头散发的半裸女子跪在地上,死死盯着黄粑,连骁骑军将士冷冽的刀光剑影也不能阻止她的目光,古铜色的年轻躯体在阴暗角落里忽隐忽现。
这个晚上,老周出奇的兴奋,一见到果基英虎就嗷嗷叫着扑了上去,用尽全身气力,不住地拳打脚踢。那玩命的架势,真让人担心会不会把他那副老骨头给累散掉。
老周执拗得近乎变态。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实在无力再动拳脚的时候,大伙儿一致认为果基英虎的噩梦可以告一段落了。事实却是,不依不饶的老周大声叫喊,招呼染干津过来,要这位魔神般的巨汉继续替他行凶。段随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多大仇?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染干津钵盂大的拳头才出现在果基英虎的眼帘里不到一秒钟,死扛硬捱了老周半天拳脚却始终一声不吭的夜郎酋帅突然高声叫了起来:“莫打了!莫打了!我有重要军情禀报!打死了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染干津适时收回了拳头,段随则愕然当场,费连阿浑与刘裕面面相觑。。。大伙儿都是一个心思:这都可以?
角落里头,老周挤眉弄眼,那得意的神情真的很欠揍。
果基英虎的供词只有短短几句话,却让宽敞透风的吊脚楼一下子变得沉闷无比,大伙儿脸色一片煞白,空气中写满了凝重两字——原来,不动声色之中,垫江的姚苌已然派出使者来过了故且兰,与果基英虎约定,出兵夹击躲在鄨县的骁骑军,时间就定在五日之后。今日骁骑军不来,明日夜郎人也要过去了!
好险!
真的好险,若非段随一时兴起想要练兵,又或者老周不曾睚眦必报、非要南下找夜郎人开刀,那么五日之后,骁骑军五千将士势将与鄨县一起化为灰烬,再也回不得江东!
。。。。。。
骁骑军没给夜郎人留下任何念想——竹子爆燃的噼噼啪啪声中,火光冲天而起。果基英虎的脸上一片死灰:部众死得七七八八,寨子也给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翻身无望了!罗摩神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军情紧急,骁骑军简单打扫了一下战场,如风而去。队伍的中间,被捆缚得像个粽子一般的果基英虎趴在马上,一颠一颠的好生难过——念他招供有功,段随答应放他一条生路,当然,那得等到骁骑军离开鄨县之后。
第一百零九章 夜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