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随脸色陡然变得严肃,朝着桓冲深深一揖,沉声道:“敢问明公,还有在场诸君,假使那秦国真个以百万之师雷霆而来,势不可当。。。我辈该当何为?是战?还是降?”
桓冲勃然拂袖,怒道:“我大晋承华夏正朔,岂有事胡之理?从石此一问,真该打嘴!”边上部众皆是忠诚之辈,纷纷叫道:“秦国纵有百万之师南来,我等又有何惧?若战之不敌,唯一死耳!哪一个也不会屈身投胡!”忽然想起眼前这位段龙骧可不正是个“胡人”?不由得呐呐起来。桓冲也尴尬一笑道:“从石。。。我等所言,可不是在说你。。。”
段随淡淡一笑:“明公多虑了。段随自投晋以来,十余年间自问忠心为国,一意抗秦,早已视己为晋人,岂会在意诸君无心之语?诸君慷慨豪迈,无惧死生,正是我辈武人楷模,请受段随一拜。”说着又朝众人一揖到底。
众人想起段随这些年苦战的功绩,凛然起敬,纷纷还了一礼,桓冲亦颔首致意。
段随站直身,朗声道:“既然那苻坚早晚要来,而我辈皆有死战之心,那百万也好、千万也罢,又有什么打紧?我等要做的,如诸君所言,唯战耳!”顿了顿,接着道:“依段随之意,晚战不如早战。若能引得苻坚立时出兵南下,段随这里有秦人三必败之理,未知明公可愿一听?”
桓冲若有所思,沉吟道:“愿闻其详!”
段随正色道:“自王猛离世,秦国法纪松弛,苻坚日益奢靡之外,更征战不休,大肆征发民力修戍千里,是故国中怨言四起,隐忧已生。其以无德之治欲南征我大晋正朔,实乃无道侵有道,必败!此其一也!”
桓冲点了点头:“善。”
段随继续:“段随此行长安观之,苻坚治下,其实不稳。单单他苻家已是叛乱不止,其他汉人、鲜卑人、羌人、诸族杂胡,皆心有异志,秦强则附秦,秦弱则必叛!苻坚号能起百万之师,其实真堪大用者,唯其三十万氐兵也!而他又分了十万氐兵西去,如此好大喜功之徒,焉能不败?此其二也!
”
桓冲一眯眼:“果然如此?”
段随重重点头:“段随在长安时,亲眼目睹秦国东海公苻阳起兵造反,那叫一个声势浩大。此外,段随正是与前燕吴王慕容垂、前凉国主张天锡等合谋,这才逛得苻坚分兵西征。嘿嘿,所以说,哪能有假?”
“好!”桓冲笑道:“如此,秦国只剩得二十万氐兵罢了,我荆州上下也有十余万雄狮,算来已是所差无几!”
段随一拍大腿:“所以啊!我等定要速速出击,激得苻坚南下决战。倘若迟疑不决,等那十万西征氐军得胜归来,此消彼长,岂非大事不妙?”
“有理!”桓冲不自禁叫了出来,忽然一眼看到段随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一动:北伐之事到底事关社稷,可不能轻易许之。嘿嘿,差点就让这小子给忽悠进去了。于是不动声色,语气转缓:“从石,你接着说。”
段随心底略微失望,清了清嗓子,又道:“前番秦国行唐公苻洛与北海公苻重在幽州起兵反叛,事虽不成,却将秦国幽冀之地打了个稀巴烂。其后秦人入侵我大晋东路,结果淮南决战之下,秦人一败涂地,损兵十万,青、兖、洛诸州兵力为之一空。这么两次下来,如今秦国关东之地兵力空虚、捉襟见肘,只取着守势罢了。然则秦国到底地广人众,再
第六十章 忽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