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些时间,怕是他东路兵力又要恢复。。。可若是能激得苻坚仓促南下,我大晋东路无忧之余,自可齐集东西两路兵力一起抗敌。西路有明公十余万强兵在此,本就不输秦军,再加上东路北府兵那七八万得胜之师,哈哈,苻坚来了岂能不败?此其三也!”
段随越说越是兴奋,到后来简直就是眉飞色舞,心想这般雄辞还怕说不服桓冲?结果张眼一望,场中突然变得冷冷清清,自桓冲以降,人人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段随顿时愣住了。
你道为何?原来数年前秦国大肆入侵晋国,西路围襄阳,东路则取彭城、进淮南。结果连番大战下来,西路桓冲十几万大军愣是给逼得退保大江南边的上明,以致襄阳这座晋之门户陷入敌手;而东路虽说丢了彭城,可谢玄以少胜多,四战四捷大破秦军,战绩辉煌之极。两相比较,这些年便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来,说什么桓冲空负盛名却畏战不前,比起谢家的后辈子弟都远远不如,那要比起谢安来,可不就差得远了去?
当朝之上,本以桓冲与谢安二人为首,一主外,一主内;一掌武,一掌文。外人拿他两个比较,实属正常。谢安精明能干,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国势蒸蒸日上;桓冲则气度慷慨,以雄兵在握却自离中枢,甘为朝廷抵御外侮。两个本可谓相得益彰,可自从襄阳之役后,那闲言碎语传得多了,事儿便有了些变化。
先开始桓冲心想大局为重,但有荆州军将心下委屈跑到他跟前发牢骚时,他必大声呵斥之。可他桓冲也不是石头人一个,心里头又怎能没有芥蒂?再往后,东路扬州北府兵军势日盛,举国称颂;反观西路荆州军却被视为桓家私属,多遭诟病。此外,谢安掌权时间长了,不免生出些咄咄逼人的态势,叫桓冲不喜。渐渐的,东西两路之间便有那“争锋相对”的味道跑了出来。
可笑段随在这里滔滔不绝,说什么“西路有明公十余万强兵在此,本就不输秦军,再加上东路北府兵那七八万得胜之师”云云。他哪里晓得,这番话落在桓冲与西路军将的耳朵里,却成了“西路十余万兵马不敢抵敌强秦,还是要靠那大破秦军的东路兵马前来帮忙”。这般刺耳的话入耳,又叫桓冲与其部众怎不色变?
桓冲身后嗡嗡声渐起,有几个部众神情激动,眼看就要按耐不住。这时桓冲抬手猛力一挥,喝声:“吵什么!”部众们这才安静下来,兀自一脸的怒气。
桓冲素知段随为人,绝非无礼之辈,一眼瞥去,果然段随一脸莫名,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桓冲轻喟一声,淡淡道:“从石所言不无道理。然则这北伐么。。。兹事体大,可不是你我三言两语就能定得下来的。。。还是从长计议罢。”
段随哪肯罢休?不依不饶道:“明公!时不待我啊!再拖下去,天晓得会有什么变故?”
桓冲懒得再理他,说声:“今日出来已久,老夫也有些乏了,回府罢。。。从石若是有暇,亦可随我回城,在我府上休憩一两日。”话儿说得客气,人却已经长身而起,掉头就走。
段随急了,叫道:“明公!段随不远千里而来,只因段随觉着明公乃是识大局、敢作敢为之人。若然明公同建康那班老臣一般迂腐,段随又何必非要跑来上明?”
这话儿说得大是逾礼,也不知是在夸桓冲还是在数落桓冲。桓冲脚步停住,眉头一皱,露出不豫之色来。部众们火冒三丈,怒骂声顿起:“兀那段随!焉敢对使君无礼?”更有人撸袖握拳,瞧架势那是要上前动手,场中一片混乱。
便在这时,远处一骑绝尘而来,马势甚急,激起一路烟云。马上骑士扯开嗓子高喊:“使君!大事不好了!”
第六十章 忽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