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掌控庞大商业帝国的气度。
沈弼步入这间融合了中式典雅与现代简约风格的会客室,目光锐利地扫过何晓,随即朗声笑道:“何生客气了。
久闻娄氏集团后继有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表人才,气宇轩昂,更难得的是这份沉稳与锐气并存,娄老先生真是好福气啊!”他的赞誉发自内心,眼前的年轻人确实与香港那些常见的、只知享乐的富家子弟截然不同。
何晓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眉宇间凝聚着勃勃的野心和不容置疑的自信,那是一种久居权力巅峰才能淬炼出的独特气场。
“爵士过誉了,晚辈愧不敢当。
您请坐,这是上好的明前龙井,还有现磨的蓝山咖啡,点心是刚从福临门送来的,您随意。”何晓优雅地抬手示意,言语周到,礼数周全。
他深知这位爵士的分量,更明白他此行的目的绝非简单的叙旧。
沈弼也不客套,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落座。
他端起精致的骨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清香的龙井,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何晓。
他开门见山,却又带着几分老友叙旧的感慨:“何生,我今日前来,实则是受人之托,做个中间人。
虽然我已退休,但汇丰毕竟是我倾注了大半生心血的地方,看着它如今在市场上与你娄氏集团针锋相对,渐显疲态,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无法袖手旁观啊。”他话语坦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何晓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他心中明镜一般,沈弼的“受人之托”,托付者自然是汇丰现任的大班浦伟士(William Purves),以及汇丰背后那些感到压力的势力。
何晓愿意给沈弼这个面子,不仅是因为对方昔日的显赫地位,更因为娄氏集团的崛起,当年也曾得到过汇丰的贷款支持。
这份渊源,在商场上有时是筹码,有时也是润滑剂。
他语气平和地回应道:“爵士言重了。
汇丰根基深厚,是香港金融的定海神针,些许市场波动,想必无碍大局。
您能亲自前来,是晚辈的荣幸。”
沈弼放下茶杯,神情变得更为严肃,切入正题:“何生,你我都是明白人,就不绕弯子了。
我退休时,曾为几位华商领袖做过信用评级,李加诚先生是其中评级最优者,这你也清楚。
汇丰这些年与华商的合作,尤其是与李先生的合作,一直非常紧密,互信互利。
这次,汇丰现任管理层基于对其一贯信誉和发展前景的认可,在他提出大额贷款申请时,给予了充分的支持。
我们原本以为,这笔资金他会用于地产开发,继续巩固其商业帝国,未曾想……”沈弼顿了顿,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未曾想,这笔资金竟投入了股市,与娄氏集团形成了如此激烈的对峙局面。
这实在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何晓心中暗笑,沈弼这番说辞,可谓滴水不漏,既撇清了汇丰主动挑起争端的嫌疑,又暗示了李加诚的“不按常理出牌”,同时还将汇丰置于一个“被卷入”的被动位置。
好一个老练的“演员”!既然对方在演,何晓也不介意奉陪。
他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无奈,摊手道:“沈大班,此事说来,我也颇感意外。
您也知道,前阵子全球股灾,港股暴跌,市场信心濒临崩溃。
我娄氏集团响应港府号召,本着稳定市场、提振信心的初衷,才调动资金入场托市,希望能为香港尽一份力,避免经济数据过于难看。
谁知……”他模仿着沈弼的语气,也轻叹一声,“谁知竟被对手视为猎物,步步紧逼,迫使我们不得不投入更多资金进行防御。
这局面,实非我所愿啊。”
“是啊,”沈弼点点头,对何晓的“苦衷”表示理解,但眼神却更加凝重,“现在的情况是,双方都投入了天文数字的资金——据我所知,总规模已远超两千亿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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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资金如同两条巨龙,在股市的池子里激烈缠斗,结果就是,大盘的走向、关键股票的定价权,实际上已经被我们两家牢牢掌控在手中。
股价被推高到了一个远超其内在价值的水平,这其中的泡沫和风险,你我心知肚明。”
何晓不动声色,示意沈弼继续。
他知道,真正的戏肉要来了。
沈弼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寻求共识的诚恳:“何生,眼下的局面,如同两个巨人站在薄冰之上。
如果我们双方都选择不计后果地大规模抛售手中的股票,试图套现离场,其结果必然是引发市场恐慌性踩踏。
散户和中小投资者会争先恐后地逃命,股价将如断线风筝般直线下坠。
届时,不仅我们双方投入的巨资会瞬间大幅缩水,整个香港股市乃至经济都可能遭受重创,无人能幸免。
这绝非明智之举。”
他顿了顿,观察着何晓的反应,见对方依旧平静,才接着说道:“因此,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双方达成默契,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地将手中囤积的股票释放到市场上去。
这个过程必须极其谨慎,控制节奏,让市场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消化,避免引起任何恐慌情绪。
然而,”沈弼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汇丰的难处,“汇丰作为银行,其资金来源主要是储户的存款。
这些钱是有成本的,而且银行日常的运营、放贷、支付结算,无不需要庞大的、持续的现金流支持。
将如此巨额的资金长期套牢在股市里,动弹不得,这对汇丰的流动性、资产负债表乃至声誉,都是巨大的压力和风险。
我们承受不起长期‘锁仓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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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我们承受不起长期‘锁仓’的代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