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将军与陆小北争论到激烈处,沈挽川看着对面那双沉寂的眼睛,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猛地挥手,打断了帐中诸将的附和或质疑。
“消息可靠?”沈挽川目光定定看着小北。
小北点头。
“本帅信你。”
“沈帅,不可轻信陆监军之言,这可关系到...”
“都出去!本帅与陆监军有要事相商!”
诸将面面相觑,最后也都没办法再说什么,鱼贯而出。
沉重的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帐内只剩下沈挽川和小北。
沈挽川走到舆图前,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陆小北。”转过身:“你如此汲汲营营,不择手段,攀附权贵,攫取这泼天权势,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问出了长久以来心底最深的困惑。
小北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微微怔了一下,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沈挽川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嘶哑的声音轻轻响起:“为...”如同叹息般:“让该活的人…活下去。”
不是权势,不是富贵,仅仅是……活下去。
让那些不该死在冻饿里的士卒活下去,让那些不该死在贪官污吏盘剥下的百姓活下去,让那些不该枉死在战火中的无辜者活下去。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当夜,沈挽川的帅帐灯火通明至深夜。
他坐在案前,笔尖悬停良久,才终于落下:
“父亲大人膝下敬禀者:”
“儿前信言及陆小北,心绪纷乱,难窥其真。今又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今日,其以雷霆手段,当众枭首贪墨军需之蠹虫马有财。此人乃马国宝远亲,这一杀,军心为之大振。其行事酷烈,不留余地,然…收效奇速,蠹虫震慑,军中积弊为之一清。儿虽不喜其手段之狠绝,然亦不得不承认,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此为其一。”
“后议进军之策,其力主奇袭大江上游,兵行险着,然剖析敌情,切中肯綮,战机把握之精准,谋略之大胆奇诡,令儿...亦为之叹服。此为其二。”
“最令儿心绪难平者,乃其答儿问‘为何求此权势?其默然良久,望帐外风雪飘摇,低语:‘为...让该活的人,活下去。”
“其语苍凉疲惫,似蕴无尽血泪。此语出,儿如遭重击!细思其行:散私财恤士卒,焚泽歼敌解庐州之围,肃贪蠹以安军心...”
“父亲,儿心甚惑,亦甚撼!此人...或非儿昔日所想那般,仅为攀权富贵、心狠手辣之酷吏。其心深处,似有沟壑,藏悲悯,负重而行。虽手段酷烈,然其...或亦有可悯可敬之处?”
“儿观其如雪原孤狼,独行于荆棘血途,所求者,竟不过‘活命二字。念及此,心中块垒稍解,然疑惑更深。其真面目究竟为何?儿将继续留心,再行察探。望父亲亦多加留意京中关于此人之讯息。”
大江上游的守军比预想
第26章 忠义[1/2页]